老相里愣了愣,一张老脸顿时如同菊花绽放,似乎有笑意荡漾开来,连连颔首道:“好好好,如此便好……想来是今日事情太多,陛下还未及向我相里氏下达婚期之诏。”
此言不假,嬴政今日确实有的忙。
或者说心里不定神。
毕竟施行新官制,做皇帝的肯定心里忐忑,纵然表面沉稳,心里也绝对有压力。
若没有压力,他就真是神了!
而有压力,遗忘疏漏了一些事情,便在所难免,值得原谅!
该说不说的,跟国事大政比起来,赵子虎和相里月的婚事,实在不值一提!
“公子且来看看,这是老朽昨日试制的麻浆纸张,可还堪用?”
老相里在身上麻衣擦干了手,下水车骑上自己的马匹,又从马鞍袋中取出几张麻纸,递给赵子虎,让他验收成果。
赵子虎双手接过查看。
新制的麻纸,只是看着外观,便比前些时日的顺眼多了。
麻皮纤维沤烂到了一定程度,所以制成纸张后,几乎是肉眼难以辨别的状态。
至少,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了!
不像前些时日,提前实验制出的纸张,麻皮纤维一眼可见,粗糙的不行。
而且相比前些时日试制的麻纸,颜色也不再暗黄发黑。
虽然仍然是泛黄的颜色,但最起码很鲜亮,洗浆明显很到位!
赵子虎将手中的麻纸递给相里月和胖青儿各一张,让她们也看看如何。
然后,便是试着搓揉剩下的麻纸。
没碎!
柔韧度达标!
被搓揉成了纸团!
而且,也足够厚实,用来擦屁股的话,肯定是不会扣烂的……
“大父这里可有笔墨吗?”
赵子虎一番研究后,又看向老相里问道。
老相里在此试制纸张,自然是带着用来实验效果的笔墨,当下从马鞍袋中取出一个细竹筒,以及一支毛笔,递给赵子虎:“竹筒里是油墨。”
赵子虎颔首接过,打开竹筒塞子,将毛笔伸进去,沾了些油墨,稍稍撇去多余油墨后,便试着在纸张上书写。
写了个大大的秦篆【虎】字。
相里月和胖青儿在旁探头瞧看效果,继而齐齐一咂嘴。
因为油墨沾纸之后,有晕散。
而且,是相对严重的晕散。
如果不是赵子虎写的虎字够大,恐怕就要晕散成一团墨迹了!
不过,赵子虎却是丹凤眼一亮,赞道:“这纸张,算是成了!”
老相里闻言,顿时一本满足,颤抖着枯手轻捋白胡子,老脸上泛起压抑不住的自得。
似乎很想大笑三声!
老头是见过大世面的,但这造纸之功,却是可传千秋万世,造福天下读书人。
更造福墨家学说!
这由不得他不兴奋!
情难自控,也属正常!
“墨迹晕散如此严重,这也算成了吗?”
胖青儿在旁拧着眉头,迟疑询问赵子虎道。
其实不止是她有此疑惑,伸着脖子瞧新奇的冷血十三鹰,以及赵佗等锐士扈从,也看的满头雾水。
这麻纸的墨迹晕散,几乎严重到无法书写,如何能算成了?
倒是相里月,原本还有些不满意书写效果,此时大抵回过味了,也是美眸放光道:“确实是成了,只需改良一番油墨,便可配合这麻纸,用于书写文字!”
胖青儿闻言,不由愣了愣。
小貂蝉和胡亥,赵佗等人也是齐齐一呆。
是哦!
问题根本不在纸张上,而是在于油墨上。
只要改良油墨,使之更加黏稠,不在纸张上晕散,可不就是成了吗?
“恭喜老巨子,此番造纸,实乃夺天之功!”
赵佗第一个反应过来,不无艳羡的揖手,向难掩自得的老相里祝贺。
他这一开口,周围能看清是怎么回事儿者,也是齐齐向老相里揖手祝贺:“恭喜老巨子……大功业矣……”
老相里揖手回敬,却是再也难掩欢喜,咧着嘴畅快大笑出声:“哈哈哈……老朽可不敢独占功劳,此番造纸,乃是子虎公子指点,月儿与青儿亦忙前忙后……哈哈……”
赵子虎收起毛笔和竹筒,还给老相里道:“大父不必谦虚,这造纸还真就是您的功劳。”
“至于我,也就是出了个点子,实在谈不上有功。”
“月儿与胖妞,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纸张能造成,全靠大父一人之功劳!”
老相里皱眉嗔怪道:“万不可如此说,造成纸张就是你们的功劳!”
“日后若有旁人问起,也是伱们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