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一众爵臣,除了韩大忽悠之处,个个都是眼眶深陷、面容枯稿,好像一下午便都苍老了十来岁。
尤其是在这宫室点上两根蜡烛,烛火微颤又亮堂的氛围下,更别提有多渗人了,而且他们还笑得像一朵菊花。
嬴政坐在御案后,也状若痴狂,盯着面前那红烛,伴随明晃火光的映衬,活像一密教头子:“诸卿!觉得这火可好?”
“好好!好得很呐!仅仅两盏,照得偌大的宫室恍若白昼……”
“奇哉怪哉!某离此烛约有一丈,竟还能感受到温热?”
“如斯神火,若能点得几日几夜,卖个一金,实不为过!”
赵子虎觉着这话就很周青臣了,忍不住好笑地问:“敢问周师傅。这烛若只能烧个一天一夜,又当钱几许?”
“这是个买卖的问题?”周青臣第一时间把皮球给踢回去,他可不想再被这顽虎套路。
“嘶!看周师傅这样子,莫非是整个下午都心绪难宁?在担心会受什么刑罚乎?”
周青臣呼吸一滞,正要嘴硬,却听得皇帝出声招呼。
“吾儿来了。到朕这边来!周仆射,你但说无妨。”
这是一个信号?
周青臣瞬间领会到了,眉头微蹩,向同样疑惑的淳于越瞟一眼,见对方只是慢悠悠捋着须,他吞咽了下唾液,忐忑开口。
“怕也要百钱吧?捕猎大鱼,如此凶险。”
父子俩相视一笑,赵子虎在嬴政身侧跪坐下来,继而问道:“若我说,这每条大鱼能出三千斤油蜡,可制上万支蜡烛,还要广售予民。又当钱几许?”
“且慢!公子言下之意,是要组织人手,出海捕猎这大鱼乎?不知这大鱼有多少?”淳于越稍一思量,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这大鱼之数嘛?或许无法估量,或许大秦周边海域,就只有几万条。我确实有要组建捕鲸业的设想!但这其中要有所限制……”
赵子虎一顿,才继续说:“因为据我所知,这大鱼需要两到三年才能产子一次,”每次只生一胎。若为大秦万年计,必须禁止滥捕!”
“公子好气魄!竟对畜牲也有如此怜悯之心。”夏黄公赞道。只是他那圆睁小眼,再加上经受一下午精神折磨,半死不活的样子,跟要吃人无异。
“捕鱼制蜡,广售予民……”
“还要卖到百越去。”赵子虎接的是韩非嘟囔的话语。
应曜愕然看向皇帝:“公子要行商贾之道?”
嬴政、赵子虎父子俩还没说话呢,淳于越等人便争先恐后的表示异议。
“不可!”
“这不可能!大秦商税如此之重,那些满身铜臭之人,又怎么会铤而走险,到百越做买卖呢?”
等他们都嚷嚷差不多了,赵子虎扫视一番,才好笑的表示。
“若我说,这些商人都会归大秦皇帝所管控,所得钱财亦尽入国库。诸位又是何看法?”
这下子,轮到张良意外了:“公子的意思,莫非是,要授予这些商人官爵。”
赵子虎点头。
“此事更万万不可啊!陛下。久必养虎为患!”李斯也站出来劝谏道。
在大秦未统一之前,他可是吕不韦的客卿,经常跟商人打交道不说,还劝始皇帝派人假扮商贾,贿赂、离间六国国君。
他深知那是一群重利轻义的虎狼之辈。
嬴政冲李斯微微一笑,却朝淳于越、应曜等人逐个看过去,问:“诸卿也认为,不宜实行官商之策乎?”
接触到他目光之人,本能地就想表明立场,可马上想到早上那件事,一个个便又惭愧的低下头去。
“李宰相过虑了!可是忘了大秦锐士的存在。而且,陛下与我的意思,这官商只是试行一些时日!”
李斯纳闷地转身看看同僚们,他早间在另一船舱内埋头处理公务,虽知外头吵吵闹闹的,必定有事,但也没特地去打探。
再听赵子虎如此说,他仔细斟酌,立刻反应过来,这大秦锐士若是为官商铺路的话,这敛尽天下之财的官商,怕就是在为那套攸关天下文脉的官学体系当垫脚石了。
始皇帝爷儿俩,这是在给淳于他们下连环套啊?!
见李斯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赵子虎就笑了。
嬴政察觉这气氛也差不多,呵呵笑道:“诸卿莫发怔啊!这官商之策,是否可以试行,尽管畅所欲言。”
“并无不可!”
周青臣认为,你这皇帝的儿子,早上就把刀磨好了,架在我脖子上,我还能说什么不行吗?
没想到这老周之前表态得最坚决,此时却妥协得最快,淳于越对他直吹胡子瞪眼好一阵,最后还是不得不揖手,深深一躬,对皇帝的决策表示赞同。
有点中暑的样子。。。就这么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