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涛哥,你的意思是给鬼佬点厉害瞧瞧?”陆翰文眼神一动,露出蠢蠢欲动的表情。
作为族长的得力干将,他手上也有几条人命,其子陆永富正到申请丁权的年龄。如果陆翰涛想要办事,他肯定是会倾力支持。陆翰涛点点头道:“约司徒、莫、王三家的话事人来家里坐坐。”
“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吧?”
陆翰文连忙答应:“是。”
“涛哥。”
第二天。
中午。
四大姓话事人便在荃湾齐聚一堂,大概是打赢过前任总督一次,导致四大姓底气很足,互相交换完意见便准备动手。
“是不是该打个电话问何先生?”
司徒华忽然问道。
“对啊。”
“要是没有警队帮手,鬼佬派兵怎么办?”王振邦心里忐忑,面带顾虑。陆翰涛坐在主位上,莞尔发笑:“呵!”
“鬼佬敢派兵吗?”
他语气不屑一顾:“警队打上太平山的时候,鬼佬都不敢派兵,我们还怕鬼佬的兵?这件事情整个新界站在一起,就不需要警队出手。天天欠人情,子子孙孙都还不掉。”
莫文伟稍有惊讶:“不同警队打招呼,如果警队派出防暴部队.”
“不会的。”
陆翰涛自信道:“警队就算不帮我们,也不会帮鬼佬。关键又不是什么大事,组织人闹一闹而已,什么事都给何先生打电话,何先生该看不起我们了。”
司徒华、莫文伟、王振邦都似有所悟,默默点头。
他们都囤积有不少丁权,不允许丁权价格下跌,内心希望能获得警队帮忙,却害怕要割让更多利益。因为,警队做事,向来要抽水。何先生作为新界丁权的最大收购方,留给他们的肉已经很少了。
如果,他们不是借助家族影响力,可以在孤儿、老人身上捞一点,年轻人肯定都更喜欢把丁权卖给东方集团。
东方集团不仅出价高,出款还快,四大姓内部收购价格普遍要低一些。
事情敲定之后,四大姓没有拖沓,回乡即召集族人,宣布要去工务署找事。由于丁权涉及到整个新界人的利益,乡民们齐齐响应,男丁开始准备武器,妇孺制作餐盒,收集粪便。
宗族制度的团结性毋庸置疑,血脉即是天然的信任纽带。
再加上十年来,许多新界人尝到过丁权带来的好处,不乏有懒汉卖出丁权,整天喝酒,打牌,无所事事。也有人盖好丁屋,出租收钱。新界男丁找老婆都容易很多,在港岛变得极其热手。
出生自带一套房的人,到哪里都是婚恋市场的抢手货。也许中环、九龙的港女们看不上乡巴佬,但是,对新移民,二代移民来讲,有一套房能在港岛落脚就足够了。
新界人几乎把丁权视作命根子,有人剁他们的吊,他们当然敢出来剁人!第二天,四大姓就纠集了两千多名乡民,在荃湾、屯门、沙田、元朗等地进行示威游行。
“恢复丁权审批,还我新界土地!”
“港府食言,新界独立!”
“先打佰立基,再打麦理浩!”
乡民们在游行时让小孩、妇女走在最前方扛着横幅,男丁则手持农具,杀气腾腾的站在后方,大声呼喊着口号。
这倒不是新界乡民有意把妇孺拿出来作挡箭牌,而是他们斗争出的经验总结,毕竟,站在前方的女人、小孩、也是他们的妻子、孩子。可干大事如果惜身,谁都瞧不起你。
丁权本就是关乎家庭、家族的利益,全家人一起上阵理所当然。
这一套看起来卑鄙下流,但着实非常有用,赶到现场的消防署、军装警们见到妇孺儿童在前方,一个个都只能干瞪眼。几支游行队伍也很快行进到地区办事处,开始围堵办事处,不断高喊口号,泼粪洒尿。
每逢新界出事,第一个倒霉的绝对是办事处。办事处职员们也算是习以为常,十分熟练的将门窗关闭,打电话上报总部。
工务司署。
布培接到消息,十分震惊,没想到暂停一个审批,新界即会爆发如此大的矛盾。
四大姓话事人可都是太平绅士,没有先用政治层面的手段,转而直接展开斗争,可见他们政治智慧之低能,但真看得出新界是一个火药桶。
“何sir,你有没有收到新界区展开游行的消息?”
他害怕何sir挖了个坑,连忙打电话探寻态度。
何定贤坐在办公室里,叼着支雪茄,沉声应道:“前面刚刚收到,麻烦布培sir转告一下办事处长官,纪律部队会负责摆平新界的事。”
“那好。”
“那好。”
布培松出口气:“我先去与办事处的库克sir沟通。”
“让他们放心,我会保证港府职员的生命安全。”何定贤笑了笑,弹弹烟灰:“这本就是警队的职责之一。”
“啪嗒。”
何定贤将电话放下,表情却变得有点难看,按下一个快捷键,座机立即响起接线女警甜美的声音:“何sir,接哪边?”
“新界大区负责人。”
“稍等。”接线员回答干脆,电话很快响起接通的等待音,几声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