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峥心中烦闷,难得生出借酒消愁的念头。 可惜那酒已被沈谦喝得不剩多少,他两三口喝完,就把酒瓶一扔,打道回府。 到底是不胜有力,走到半路就开始脑袋昏沉,几日的雨雪使道上积雪已深。 喻峥放缓步子,一路走走停停,时而会望着残留在地上的一连串深浅交叠的脚印出神。 到幽竹巷时,才发现巷中红梅一夜间全开了,白墙红雪写意得就像一副画。 清冽香味随风阵阵袭来,顿时将他身上的酒气也吹散了些。 往常这时候巷子里静谧,很少有人。 喻峥被忽而响起的脚步声牵引,抬眸一望,眼睫颤抖。 不知是瞧见了什么,步子猛地止住,竟是面露怯色,不敢再向前半步。 目及之处大片的阳光泼洒而开,倚在白墙间的红梅绚烂得几乎要迷了人的眼睛。 就在那疏影横斜之间,浮动的光影悉数落在一道纤细的身影之上。 少女袭一身鹅黄色裙衫,外头裹着件略显宽松的红色披风,颈边是一圈毛绒绒的白色围领,怀中揣着两枝才刚采摘下来,含苞待放的红梅。 明明已经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饶是如此,她却还是惧冷,走几步就会搓着双手,放在唇边呵气。 吐出的白色雾气在风中消散,又透出张被霜雪吹得泛红的小脸。 她肤色如雪如玉,不施粉黛,步履轻盈地穿行在梅林间,在阳光下整个人却像会发光一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因不喜挽发,走路时,束起的发尾轻轻摆动,不时会扬起好看的弧度,像是翩跹的蝶。 只可惜这是只冒失的“蝶”,行至半道,却被挠人的枝丫缠住。 冷风中,她眉头微蹙,微扬下巴,伸手去解缠绕在花枝间的发丝。 但”逃脱“过程似乎并不顺利,她有些恼,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 花枝瞬间被压得半弯,红梅洋洋洒洒地落下来,像是下了一场花瓣雨,绚烂至极。 可是哪怕再绚烂,喻峥满心满眼地却只能看到那道伫立于花影下的身影。 他若有似无地勾了下唇,轻声呢喃:”真蠢!“ 嘴上如是说,心中却像是一片涨潮的海,柔软如水。 在瞧见少女鼓起腮帮子,气呼呼的模样时,非但不觉得厌恶,甚至觉得她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咪,我见犹怜地叫人止不住想要伸手去摸摸她的小脑袋,顺顺她的毛。 如是想着,喻峥突然鬼斧神差,自言自语道:“真可爱!” 这个声音和念头冒出的瞬间,耳边似有“轰隆”一声巨响。 喻峥瞠目怔住。 他真是疯了! 怎么会有如何可怕的念头! 而且还是对那个女人! “可爱”这个词,无论怎么看都和叶梓心沾不上任何边,“可恶”又或是“可怕”才是对那个女人最好的形容才是。 可是近日,他就像是中了邪着了魔般,总是会控制不住自己,脑中时常会碰出些无比荒谬的想法。 无论叶梓心在做什么,哪怕是她那些往日里看似粗鄙不堪的行为举止,在他眼里都变得莫名得可爱和率真。 仿佛是被人施了什么法术,无形地在叶梓心身上笼罩着一层神奇的光芒。 把她所有的一切都粉饰美化,同时缺点却被神奇地缩小,小到喻峥只能看见她得好。 总之一切非常玄乎,几乎诡异的无法解释。 喻峥用力地拍了两下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自欺欺人地觉得定是方才残留的酒意在作祟。 就在他逼迫自己收回视线的同时,花影处的人儿恰巧将缠绕在花枝间的发丝解开,似有所感地抬头。 四目相对,叶梓心的双眼弯成桥,冲不远处的人,挥手大喊:“喻峥!” 四下好似突然凝滞,风停云止。 “咚咚!咚咚!” 喻峥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骤然乱了节奏,一下接着一下,震耳欲聋。 自那日在花月楼两人意外”接吻“之后,这种心悸的感觉便如影随形般困扰着他。 这段时间,他只要靠叶梓心近一些,便无法抑制地心如捣鼓。 他把这样的症状全部归咎于自己“病”了,故而上医馆,想寻求治疗的法子。 可那些庸医竟告诉他,这是“心病!” 当真可笑! 喻峥捂着跳得飞快的胸口,剧烈喘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