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常人家,除夕之夜,大都会一家人待在一起守岁。 喻府却没这个规矩,喻华平日公务繁华,难得有了闲暇,和夫人温存都来不及,恨不得两人独处。 喻夫人亦是,于是才用完了晚膳,她笑着给众人发过红包,便毫不客气地开始“赶人”。 叶梓心等人被“赶”出了府,出来逛花灯会。 虽然是除夕,长街巷尾上的人却一点没少,各色摊子林立,火树银花下,花灯盏盏,绚烂又夺目。 除夕的花灯会是都城历年的习俗,除了能欣赏花灯,待到亥时三刻,还会在星夜湖畔举行盛大的烟火仪式,不少人便是奔着这个而来的。 莫梧桐从未在除夕夜见过这么多人和好玩的东西,于她简直如做梦一般。 要知道往常除夕她都会随父母去祭祖,而后回到家中吃年夜饭、守岁,简直无趣的不得了。 她心里雀跃,左顾右盼,没一会儿便游离队伍没了身影,好在由棠棣跟着,众人也不担心,便任由她去了。 夜色渐深,快到亥时,街上的人愈发多了。 人潮涌动,叶梓心几人被冲散,慌乱中,她的手被人牢牢牵住。 叶梓心抬头,对上喻峥的目光,心中霎时定了几分,又环顾四周,发现被人潮冲到街对面的宋晚。 “没事的,我前面看见程言舟那小子过去了。”耳边喻峥的声音响起。 叶梓心循着一望,果然瞧见一抹高大身影逆着人潮,径直往宋晚的方向而去。 眼下他们被人群困住,根本过不去,叶梓心扯开嗓子大喊:“宋晚,等会儿直接在星夜湖畔碰头!” 宋晚听清她的话,点点头,再望,已瞧不见叶梓心和喻峥的人影。 她身不由己地被人群推搡着上前,好几次脚下趔局,差点摔倒。 “抱歉,麻烦让一让!” 饶是宋晚再小心翼翼,也总有不长眼的人撞上来。 “臭丫头,走路不长眼啊!”男人恶言相向。 宋晚的手臂被撞的生疼,来不及应付,已脚下虚软。 余光里骤然晃过一道黑影,凌厉气息落下来,紧接着她就被人猝不及防地扶住。 程言舟给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男人不敢发难,嘴里骂咧两句,便抽身离开。 等宋晚站定,程言舟才松了手上的力道。 两人隔着一步之遥的距离,陷入沉默。 未几,程言舟先开口:“没事吧!” “方才谢谢程大人,我无碍!”宋晚眉眼低垂,摆出一副客气疏离的模样。 程言舟喉间发涩,又道:“跟着我,别走散了!” 宋晚没有拒绝,眼下情况特殊,显然不是闹脾气的时候。 她紧跟在程言舟身后往前走,奈何过道狭小,为了不跟丢,她只能勉强抓住他的衣角前行。 余光里,她身姿单薄,衣袂在风中飞扬,美得惊心动魄,也让人感觉柔软脆弱,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般。 向来自持的程言舟,心头翻涌,那瞬间理智被瓦解,像被什么蛊惑般,转过身忍不住朝人伸出手。 “抓紧了!” 宋晚毫不设防,恍惚回神时,她扯着他衣角的手已经被男人紧紧抓住。 大掌温暖有力,包裹住她小而微凉的手,由不得她挣脱,霸道至极却安全感十足。 郎才女貌,出双入对,无论在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快看那头两个人,好登对啊!” “相公,奴家也要你牵着手走!” 宋晚听着路人的窃窃私语,望着眼前高大挺拔的背影,偷偷红了脸。 远离人群,来到空旷之处,程言舟才放开宋晚的手。 “抱歉,方才情况特殊,是再下唐突了!” 程言舟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而下,熄灭了宋晚心头的狂澜,让她彻底清醒。 在她面前他永远克制有礼,哪怕是偶尔出格的行为,也全部归咎于情势所迫,无关心动和喜欢。 只有她傻傻地被眼前人耍得团团转罢了。 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过来招惹她! 宋晚攥紧拳头,一字一句道:“麻烦程大人今后离我远一些!“ “我……” 宋晚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程言舟嘴笨,千言万语在喉咙里滚了又滚,最终寂灭下去。 只能默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