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踩水玩的秋禾叹气。
忽然不知是谁,在背后打了她一下。
回头看去,沈均傻笑着挽着裤脚踩在水里。
“秋禾,你怎么没发给我同学录?我想给你写点东西都没有地方可以写。”
秋禾在水中踏大步子,毫无察觉的溅了沈均一身污水:“你要写给我什么?”
“我都刻在你的课桌上了,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反正今天下午拍完毕业照,这批课桌就要淘汰了。”
那天下午,水退去了些,老师发动大家把桌子搬到楼下拍毕业照。
桌子上是沈均给她刻下的字:秋禾的未来——遇山开山,遇水搭桥。
她摩挲着桌面,久久不愿离开教室。
“别不舍得,我用拍立得拍下夹在你的语文《字·词·句》里了,对了,那块玉你还留着吗?”
走出教室的他这样问。
她有些慌乱,怕被看穿:“当然,在我卧室的抽屉里。”
“它会保佑你,以后会越来越好。”
“干嘛这么伤感啊?初中后我们肯定还能在一个班,即使不在一个班,也会都在三中吧。”
沈均意味深长地看着她,没说话。
他住在三小家属院,秋禾住在糖酒家属院,这一片都是三中的学区。
如果他的家人没有搬走,他们肯定会一直在同一所学校。
初中升到高中,最后去往别的城市读大学。
毕业照拍完后,各自回家。
照片上每个人脸上都湿漉漉的,雨水在红砖地上开出了红色的小花。
秋禾的眼镜片反着光,脸部的线条也因为反光歪七扭八。
拿到照片后,一想到沈均也会留着照片做纪念,就气得塞进家庭相册里,再也不看。
有一次,秋天赐和她因为抢电视看而打起来了。
为了报复秋禾,他偷偷半夜起来一把撕光了她的照片,过去种种就都揉碎在记忆里了。
“你说的住海边儿的那个人是那天的收信人吗?”
他在“是”后刻意地停顿了几秒,试探着收起了嘴角,脸倒是扭到一边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对呀,不过我们从小学毕业后就没见过了,信倒是收到不少,他有天突然开始给我写信了,当时我朋友还觉得是闹鬼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他?”
“当然想过,不过太久远了,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了。小时候还想着他太不够意思了,见到后一定要痛骂他一顿。”
她看着前方的车马喧嚣,有些落寞。
“现在倒反而不会,他在我记忆里越来越模糊,我上次那封信就是和他告别的。”
魏山意“且”了一声。
“你别不信嘛。”
“小哥哥小姐姐,我们店在做活动,这是情侣新品悲伤熔岩,送你们尝一下。”
路过甜品店时,一个店员正捧着蛋糕盘做试吃推销。
秋禾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看错了,不是情侣。对了你这个情侣新品干嘛叫悲伤熔岩呀。”
秋禾还没反应过来,魏山意已经跟着店员指引,径直走进店里去了。
不一会儿,他笑容满面的,挥着手中的甜品袋子走了出来。
“你肯定喜欢。”
那是一份绵密的巧克力慕斯,全细阳最苦的。
他看着她的眼睛。
一瞬间,匆匆时光倒带般飞驰着向后退去。
“秋禾,巧克力慕斯要不要?”
“苦不苦,不苦的我吃不下。”
小学时,学校门口的甜品店叫好梦圆。
店里为了吸引小孩子,特意在室内装了个儿童室内游乐场。
好梦圆是低年级孩子们放学后的天堂。
那个年代没有微信,没有电话手表。
家长们想和老师沟通,只能放学后热情似火的拉着老师,或者周末煲电话粥。
大人们忙着社交,孩子们则玩疯了。
表哥表姐淘汰的旧衣服太大。
无形中,却给了她上蹿下跳的自在。
爷爷来接她的时候总会带个橘子,给她点一杯巧克力奶和一个虎皮小蛋糕。
她风卷残云一扫而光后,甩甩厚厚的童花头,继续回归到疯玩的队伍中去。
她既自卑又自傲,对什么都是不在乎的样子。
秋爸和穆妈在秋禾四岁的时候分居,直到她九岁时两个人才正式和好。
穆妈带着秋天赐在城北开书店,有时传唤秋禾去店里。
名义上是辅导功课,实际上她一来了书店,穆妈就对她又打又骂。
秋禾是穆妈心中修辞意义上的哑巴,是她发泄心中对老公和婆婆的不满的最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