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安顿我帐下这些人。” 她看着几人身上浆洗发白的官服,衣裳还打着颜色相近的补丁,心下也犯嘀咕——河尹是穷山恶水,地方穷又小,恶人富又多,但官吏穷成这样是不是不太科学? 几人面面相觑。 沈棠见他们面有难色。 便问:“可有什么问题?” 一人心一横,道:“沈君有所不知,浮姑府库空虚,怕、怕是安顿不了这么多。” 沈棠道:“我带了粮草。” 还以为多大事情。 几人闻言松了口气。 事实上,浮姑比他们说的更加贫穷,莫说养活这几千人,便是几百人都够呛。 路上,顾池与沈棠低语。 笑问道:“主公可知浮姑有多穷?” 沈棠内心翻了个白眼,街上破屋子一堆,百姓没几个,人均十几个破补丁,御寒全靠颤抖和信念……有多穷,她多少有些心里准备。谁料顾池却说:“不止如此。” 哦? 还不止? 这还不够穷吗? 沈棠是做过一定功课的,她从白素那边了解不少河尹治下情况,特别是治所浮姑。但顾池这么一说,她心里打鼓。 却见顾池神色笃定,眉梢带着调侃的笑:“这些官吏,不消几日便会移病。” 所谓“移病”便是称病请假。 当然,这是委婉辞职的说法。 沈棠:“???” 顾池叹气道:“他们中间有三人已经十三个月没有领到丁点儿月俸了……” 剩下的也惨兮兮。 家里穷得揭不开锅。 还待在岗位上全凭一点儿责任感。 府库穷得连老鼠都不想光顾。 底下一些小吏已经跑光。 这几个官吏打算旁敲侧击,看看沈棠愿不愿意帮忙自掏腰包清了拖欠的月俸,不管多少,讨回家也能过个年。至于“移病”,也是他们太清苦,想找找其他谋生手段。 再加上沈棠带的人也不少,他们“移病”应该也有人接手工作,想法更加坚定了。 沈棠:“……” 这也太惨了…… 但等她看到即将入住的地方。 她才知道自己先前想得早。 “咳咳咳——这都多久没有清扫了?”沈棠随手抹了一把灰,好家伙,厚厚一层。 抬头再看房梁—— “这妥妥算是危房了吧?” 沈棠穷,治所穷。 这俩碰到一起就是穷上加穷。 她怀疑自己往柱子踹一脚,整个房屋都能坍塌,将他们集体活埋。沈棠觉得,当务之急不是想着如何解决生存危机,而是找些人、找些木头将破屋子加固一下。 不然,她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官吏瞧了,心里打着鼓。 生怕沈棠会因此不快。 “还真是……一穷二白啊……”沈棠用袖子捂着口鼻呼吸,这才稍微好受点,扭头又问几个跟上来的官吏,“治所政务平时是你们处理的?可有档案户册?府库钥匙呢?” 倘若是富裕之地,沈棠这个新官一上来就要“夺权”,原来的班底心里多少会不快,行动上也不会配合,但河尹这个地方实在是太穷了,这几个官吏急着想逃。 沈棠这么一提,他们痛快交出来。 然后—— 顾池听到沈棠内心抱头尖叫。 【卧槽卧槽卧槽——】 他下意识抬手捂着耳朵。 但是,并无卵用。 顾池道:“主公!” 沈棠整个人都要褪色了。 无精打采道:“不要管我???。” 她现在只想要静一静。 好家伙,好几个屋子满满当当堆积着没有处理完的政务,各种档案竹简快要堆到房梁,几乎没有人下脚的余地。一时间,她不知该庆幸房梁塌了也压不倒自己,还是哀叹自己可以预见的社畜生涯…… 她还是当土匪好了。 ??? 心疼抱紧自己。 几个官吏看着沈棠倏忽青倏忽白的脸色,心里打鼓越发厉害,忐忑不安,生怕沈棠因此发难,甩来一顶“渎职”的帽子,借此树立威信。他们也不想啊,但是河尹治安极乱,每日都有各种事情发生,治所人手越来越少,他们有心处理也无力解决。 只能一日一日堆着。 然后—— 越堆越多。 目前这些还是前任冬日严寒,无炭火可烧,于是偷偷取了一部分当柴火取暖的结果,不然只会更多。沈棠只是长叹,那一声叹息沉重而哀痛,带着令人心酸的复杂。 “再去看看府库吧。” 她总是不死心。 或许老鼠都不光顾是夸张修饰。 但是,当她看到灰尘堆积的府库,空气中弥漫着久不见光的腐臭,彻底绝望了。 这—— 完全是一个烂摊子。 沈棠以手扶额。 她感觉自己先前完全想多了,根本不用先去河尹附近收拢土匪,因为贫穷是最大的生存危机。穷成这样的河尹,作为河尹郡守的自己,根本不会被那些世家忌惮。 “沈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