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给公西族的神秘恩人是谁?她自己又是谁?她的文宫为何与山海圣地如此相似?她作为沉睡两百多年的人,为何会突然醒来?醒来后又为何凑巧失去了记忆? 她被人欺瞒着。 当他意识到这点,心头烧起无名怒火! 正如那位高冷主公问的那样——为何她会自信自己不是记忆碎片?万一她只是某个人的一部分呢?那种失去独立自我的恐惧,他在沉棠身上感觉不到一星半点儿…… 他不用将内心的话说出口,沉棠都懂。 起身绕至顾池背后,双手撑在他两肩上,笑道:“因为啊,我是你们的主公。倘若连我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自己,怀疑自己是不是谁的傀儡……你们该怎么办?”阑 跟随她的人该怎么办? 信任她,在她治下的庶民怎么办?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望潮,你要相信——你认识的沉幼梨,她从来不是谁的附庸!哪怕这个‘谁’是沉幼梨本尊也不行!精分还讲究个主人格和副人格呢,倘若我真是倒霉催的副人格,那我就杀光主人格和所有碍事儿的副人格!” “我若是傀儡……” “那我就斩了那个操线的狗东西!”主帐外的风雨雷电似乎也在为她的决心喝彩。 顾池叹息:“主公可愿让池看看你?” 下一秒,一张鬼脸在眼前放大,吓得顾池往后一仰。沉棠松开手,拍着大腿哈哈大笑,顾池都能看到她后槽牙了:“我说望潮啊,你话本子少看吧。你莫不是以为我到你身后就是怕你看到我故作坚强的表情?”阑 顾池:“……” 满腔担心真是喂了狗了。 沉棠:“你现在肯定在想自己真心喂狗,不过我这人确实挺狗的,这话也对。” 顾池:“……” 究竟谁才有【读心】的文士之道啊! 顾池被气得狼狈离开,大老远看到站在原处等他的白素,小脾气一下子上来了。 他想告状!阑 白素却是一副了然表情。 “主公肯定又在逗你。” 顾池见鬼:“……什么叫做‘又’?” 白素老实道:“因为不是第一次了。” 顾池因为【读心】文士之道,没少在主公手里吃哑巴亏,她以为顾池早有觉悟。 病弱之相的文士被气得拂袖而去,白素一点儿不担心:“军师记得按时喝药。” 顾池头也不回:“喝个屁!不喝!”阑 白素这下确信顾池是真的恼羞成怒。文心文士自诩儒雅有涵养,讲究的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顾池却连“喝个屁”这样的话都说出口,可见气到了何种程度。 只是—— 只有自己人听见还好,偏偏还有外人。 顾池这惊天动地的一声,落入正从营外归来的鲜于坚耳中,他身边的青年武将自然也听见。后者表情微讶,视线忍不住落向顾池离去方向,扭头跟鲜于坚低语起来。 鲜于坚笑容透着尴尬。 白素上前:“这位小将军是?” 青年武将相貌斯文俊逸,英伟轻扬。阑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好相貌。 鲜于坚热情地向白素介绍:“白将军,他是我师兄,如今在黄盟主帐下任主骑一职。师兄,她就是我跟您提过的白素,白少玄将军。这几年,她对我多有照拂……” 虽说白素修炼起步时间比较晚,但她习武基础扎实,天赋又好,关键是对她自己够狠心,因此这几年进步飞速。鲜于坚起初还能指点她修炼,如今都是互相探讨。 白素见鲜于坚年纪小,又孤身一人,偶有照拂,二人相处久了也有几分姐弟情,只是鲜于坚单方面认为应该是兄妹情。 鲜于坚口中的“师兄”闻言,冲白素郑重行了大礼,白素侧身避开,直言道:“无功不受禄,素与子固本就是同僚,互相照拂也是应该的。这位将军怎么称呼?” “鄙姓云,名策,字元谋。” 白素道:“素倒是时常听子固提及师门,但一问他师承何人,师门何处,门人几何,他这嘴巴就跟上了锁一般,一个字也不说。素对此好奇已久,今儿可算见到。”阑 云策揉着鲜于坚的脑袋,笑颜爽朗:“因为子固不是正常出师离开师门,估摸着是心虚了。不过,恩师他老人家也不喜外界打扰,下山门人能不提他就尽量别提。云某也没想到会在此处遇见子固,之前收到恩师传信,得知他擅自下山,担心许久。” 白素默默记下这些信息。 不知道是不是主公沉棠影响太深,她看到人才也喜欢往自己这边扒拉。眼前这个云策已经名花有主,属于黄烈,但这对师兄弟背后的师门肯定还有一堆无主的花草。 何不移栽几朵到主公的篱笆地? 鲜于坚嘴巴撬不开,眼前这云策看着好说话,可以试一试。白素便端起鲜于坚姐姐的角色,对青年道:“子固是擅自下山的?” 鲜于坚神色一暗:“因为阿姐……” 云策没啥眼色:“令姐一家可好?”阑 白素对鲜于坚的遭遇也有耳闻,在鲜于坚快难过到哭之前,转移话题:“唉,各种曲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