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逼迫。后来,母亲把她送回了红河县舅舅家,自己一人留在权州府孟家,与那一帮族人相斗。至于孟家后来发生了什么,孟元元不知道,母亲信中总会说一切都好。半年后母亲来到红河县,已瘦得脱了形,熬着陪了她半年,便撒手而去。母亲临走前,曾跟她说,父亲会回来。纷杂的过往如同屋外厚压的云层,密密匝匝透不上气。“不早了,我该回去了,晚了没有船。”收拾好情绪,孟元元站起来想要告辞。“你一个人来的?”郜居放下茶盏,眼中一时有些复杂,“这连盏茶都没喝完。”这北城到南城要渡江,她相公没陪着,竟连个下人也不给安排?还要自己去江边等渡船。郜英彦也站起来,客气道:“孟家妹妹歇歇,在家里用顿饭罢。”孟元元的确大早上出来,一点儿东西没吃,如今过了晌午,早就空了肚子,走起路来都发虚:“我还……”“留谁用饭呢?”一个妇人走进内院,还未进厅门,就冲里面说了声,也就打散了孟元元要出口的推辞。“瞧,你伯母回来了。”郜居笑着看去门处。进来的正是郜夫人,一眼就看见站在厅里的姑娘,眼睛一亮:“你谁家的女儿?”眼里看着,心里同时盘算,这样好看的姑娘,留着做儿媳不错。谁知丈夫下一句话,就浇灭了她心中刚升起的小火苗。郜居指着孟元元介绍:“孟兄弟的女儿元元,你不记得了?”“哦,元元啊。”郜夫人赶紧上去,上下打量,嘴里也不忘说着,“许多年没见了,瞧瞧出落的花儿一样。”就这样,孟元元没有走成,硬被郜夫人留住用饭,还说自家女儿今儿回来,正好一大桌的热闹。郜夫人性子直接,说话也带着一股子辣劲儿。一边拉着孟元元说话,一边让儿子去吩咐婆子烧菜做饭。没一会儿,郜家出嫁的女儿也来了,整个前厅一片说笑声。商贾人家没有士族那般的许多规矩,几人围坐饭桌前用饭,也是自在。只是饭后,天下起了雪。郜英彦出去打听回来,说是江边已经没有渡船,下雪天船公早早回了家,过江的话,只能等明日。孟元元一听,心中着急,这是说今日回不去贺家了?“那就住在家中一宿,明儿再回去。”郜夫人道,抬手指着西厢房,“元元,今晚与你瓶儿姐姐就睡那边。”孟元元为难,她是跟秦淑慧说好的,晚上一定会去。可这厢没船,的确回不去。郜英彦想了想:“我去别家问问,要是有去北城的,让他帮忙给你捎个信儿去贺家。”“对,”郜夫人点头,觉得这样很是稳妥,对孟元元道,“还好些话跟你说呢,在自己伯母家,你相公会明白的。”一宿罢了,大不了明日大早快些回去。孟元元心中这样想着。况且,她还是想看一看郜居自己绘制航线图。既然南洋这边没有父亲消息,那是不是当年,他的船远下了西洋,去到大食那边?夜里,孟元元和郜瓶儿一起住西厢屋,在这之前,郜英彦回来说,找到人给贺家捎了信儿去。如此,她也安下心来。熄了灯,两个女子躺去床上。郜瓶儿成婚五年,有了两个孩子,性子偏向郜夫人,爱说话。睡不着,就与孟元元拉家常,拉着拉着,拉上了另些个让人脸红的房中话题,埋怨着自家男人那事儿上粗拉,不会疼人……孟元元两耳发热,只听不语,间或回应般的笑笑。“你家相公有学识,肯定知趣儿疼人儿,不会如那些莽汉一般。”郜瓶儿笑着,往孟元元看了眼。孟元元盯着帐顶。贺勘吗?要说学识的确是厉害的。至于房中那事儿,她也说不上什么来,唯一记得最深的就是疼,有些遭不住。说起来,只在床榻中的时候,她和他才能靠近。夜深,雪花飘飘扬扬,世界静谧下来。孟元元翻了个身子,眼睛在黑暗中睁着。等这些都过去,她就回去权州。那儿是大渝最大的港口,可以打听到更多海上的事情,而且她还有一件事要做,是母亲临终前告知的。至于这一趟,也不是一无所获。郜居说,年前会有一艘下西洋的船回来,届时他会再去帮着打听她父亲的事。照这样看下去,她还需在洛州等些天。次日,雪停了。寒风依旧厉害,吹着江面起伏着波浪。渡船在水上飘摇,时起时落,载着船上的几人,往江北岸摇去。与孟元元一起在船上的还有郜家姐弟。郜瓶儿是回夫家,手臂上挽着一个篮子,是郜夫人给她带上的东西;郜英彦去城北是有事,年底了有很多事要做。郜夫人给孟元元带了个包袱,里面装的东西和郜瓶儿差不多,有些昨日做好的熏肉,也有些先前早就晒好的豆干、花生之类,说是让她带回去当个零嘴儿。风大,但是过江还算顺利。到了北岸,孟元元急着会贺家,正好郜英彦同路。天太冷,滴水成冰,他便雇了辆骡车。终于,赶在晌午前,她回了贺家。还是从她出来的那扇小门进去,可刚走进巷子,就见到竹丫等在小门下,一副焦急的样子。“竹丫。”孟元元唤了声,脚下步伐不觉加快。竹丫快步从小门下跑来,边跑边道:“娘子,不好了,慧姑娘出事了。”孟元元脚步顿住,心一下子跳到了嗓子眼儿:“淑慧?”“你快回去看看罢。”竹丫停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孟元元现在也没工夫问怎么了,赶忙往小门跑了进去,一路沿着回了轻云苑。之前冷清的院子,如今忙碌了起来,婆子婢子,一个个的进出,端盆的,提水的……隐隐的,轻云苑弥漫着一层低沉烦闷。孟元元进了正房,正想去秦淑慧的卧房,恰逢一只手臂从内挑开珠帘,随即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