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现在在客栈。”“她才多大,你……”贺勘眉间皱了下,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只问道,“哪家客栈?”孟元元报了客栈的名字,自然也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我去把她接回来。”贺勘道。孟元元走过来,透着半开的门往外看了眼,外头黑漆漆的,风又冷又硬:“她应该睡下了,晚上太冷,我先回去陪着她。”贺勘看她,眼神中闪过什么:“家里怎么了?”闻他此言,孟元元略显惊诧,他没收到信?是中途遗失了,还是有人故意扣下?当然现在没工夫去追究那些,她只简单说了秦家两老的事情,当初没告知贺勘,也是知道贺家不会希望秦家来攀扯,加之他要秋闱,秦老太硬是没让人来报信儿。事情始末如此,贺勘知道了个大概。他听着孟元元一字一句,如此距离,也算看清了这个当初稀里糊涂娶来的妻子。不说此女的心思如何,一张脸的的确如出水芙蓉般。眼睛清澄透彻不说,天就生着一副笑颜,嘴角极好,只需一动,就让人觉得她在笑,清泉一样灵动。只是,他的清名差点儿就葬送于她手。收起那些零碎的过往,贺勘听完了孟元元的话,随后在厅中踱了几步:“那便如你说的,让她先休息。”孟元元应下,一番说话下来,不像旁人家夫妻间有商有量的,她和他之间总横亘着一堵看不见的阻隔。心中不由想起当日与贺勘分开的时候,他问她跟不跟着,她说秦家两老需要照顾想留在秦家,他点了头……“大公子,”一婆子这时站在了门外,门缝中露出半个身影,“老太爷让你过去,有事相商。”贺勘道了声知道,又看眼孟元元,随后离开了偏厅。短暂的相见,如今又剩下孟元元自己。看贺勘的意思,应该以后会好好照顾秦淑慧,她这边也松了口气。这个小姑体弱,娘胎里带来的病,隔三差五的难受,尤其两老走了以后,人更是一直蔫蔫儿的。在贺勘这里,有着一层恩情,秦淑慧会过得不错。兴安安排了一辆马车送孟元元,一直把人送回了客栈。孟元元从车上下来,急急忙忙回了房间。一推门,就见秦淑慧坐在床边,揪着一方帕子绞着。闻听开门声,小姑娘瞪大眼睛看过去:“嫂嫂,你回来了?”人眼中还有未退却的担忧,要不是身子虚,怕是早就跑着迎上来。孟元元有些心疼,快步到了床边:“怎么不躺着?”她明白,小丫头现在依赖她,很怕失去她。父母亡故,亲大哥对她不管不顾,小小年纪怎会不担忧?秦淑慧笑:“我等嫂嫂回来。”说着,她往门边看了眼,见没有别的人,眼中黯淡一分。孟元元看透她的心思,笑道:“你二哥说了,会来接你。”“真的?”秦淑慧抓上孟元元的手,一脸开心,黑黝黝的瞳仁闪着璀璨,“以后和二哥住一起,没人敢再欺负咱们。”孟元元蹲去地上,捏着铁夹子,将篮子里最后的几块炭喂进炭盆中。“对。”她顺着秦淑慧说着,随着炭盆腾起的亮光,那一双美目亦生出两团火焰。秦淑慧心情好,但是嘴上还在埋怨二哥为何没跟着过来,突然想到什么,她歪着脑袋看去烤火的孟元元:“嫂嫂,二哥将来会做官罢?那样,他就可以帮你找到父亲了。”突然提及家人,孟元元恍惚一瞬,铁夹子差点滑落进炭盆中:“你小小年纪,还真是心事不少,先把自己养好。”她站起身,走到墙边的盆架旁,开始清洗。贺勘走上仕途是必然,只是她应该不会与他一道前行。话说回来,先不管她和贺勘之间关系如何冰冷,现在至少秦淑慧的以后有了着落。这总算是一个好开端,没有辜负秦老太的临终嘱托。床上,秦淑慧注视着孟元元一举一动,随后从枕头下摸出桃木梳:“嫂嫂,我给你梳头。”闻言,孟元元点头,并坐去床边,后背对着秦淑慧。细致的手指于发上一扯,发带松开,一头黑丝倾泻而下,直垂腰际。“嫂嫂真好看。”秦淑慧攥在手里一缕发丝,由衷赞叹。外人都说嫂嫂配不上二哥,可她觉得两人最为般配,嫂嫂明明那么好,还是美人。孟元元不知道秦淑慧心里所想,决定明日去找找有无去往红河县的商队,给那邻居刘四婶捎个信儿。当初,她带着秦淑慧走得急,一些事情并不清楚,还是想知道具体些,也好想想接下来的对策。想着想着,眼皮开始使不上劲儿,一天的奔走,如今反上乏来,加之头皮上轻刮的木梳,让她开始发困。熄了灯,姑嫂俩躺在床上,又说了几句,便各自睡了过去。翌日,天气明朗一些,却也更加冷了几分,路上行人套上了厚重冬衣,在一年中仅剩的时候,继续奔忙。一大早,孟元元从客栈出来,直奔城中最大的港口。洛州府,是大渝两江路的州府,一处富庶之地,江水穿城而过,直通东海,漕运亦是发达。临近年底,来往船只更是密集,甚至有那自远海回来的大船。孟元元脚步加快,在码头上穿梭,最后找到一艘去红河县的商船,托一位船上伙计捎信。这样的事常有,给伙计些报酬,信送回去,还会在另一边再收一份报酬,只要谈妥就好。办完这件事,她准备回客栈,回头时,正看见一艘大船往港上停靠,和周遭的小船相比,俨然就是庞然大物。孟元元不由驻足,这样的船是海运大船,大概是从南洋交易回来。这一趟,应该是带回不少货物罢?收回心神,她离开了码头。等回到客栈时,已是辰时。孟元元推开房门时,见到的是空荡荡的房间,不大的地方,一眼就能看遍,没有秦淑慧的身影。跑进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