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斜阳,山风微熏,吹皱一汪清泉。
北堂宿背负蓝缨厚背刀,长身如玉,施施然走进泉水边,俯下身子,探手洗了洗双手。
一路出行,可谓几多波折,数次遭遇伏击,好在都是有惊无险,但有埋伏,阴谋设计,都为其强力所破,终归是平安来到这开明城外的玉湖山中。
此山名玉湖,乃是有三座偏峰,将一汪碧波如玉的大湖围在其中,波涛千顷,鱼虾丰盛,却罕有人至,只因此地还有众多凶悍嗜杀的水兽潜藏在碧渊之下。
这里,也是“北堂行”邀他来见面之地。
待清洗干净,还不待北堂宿起身,刷刷刷的几道破空声传出,数道身影呈品字状阵型,将北堂宿包围在中间,大有插翅难逃之相。
“又来了,这一路上,我遭遇八起刺杀,其中三起纯纯只是派人送死,因为只有一群不知真相的先天杀手来寻我,自不会是我的对手。
另有五起,不是有宗师手段,就是有特殊的宝贝,可以对宗师人物,造成伤害。
可惜,也都为我所破,你们三个气息沉凝,神足气满,俱都是先天超一流好手,就这么赶着来送死,难道就不觉得可惜,可悲吗?”
面对这般突然出现,且来者不善的三人,北堂宿施施然的双手微甩,劲力通达指梢,一连串豆大的水珠尽数被甩飞出去,满是特色的双手恢复干爽后,却更添三分肃杀之气。
然,语气却十分惋惜,当然,也自带着独属于宗师武道强者的自傲。
自他离神刀堂之后,一路刺杀就没停过,诚如他所言,专业的三波杀手,俱都是出类拔萃的人才,暗杀手段不说登峰造极,但也都是个中翘楚,配合顶级的先天修为,足以对任何先天中人产生威胁。
然,北堂宿作为宗师强者,还是一位浸淫时久,在此道上走出很远一段路的强者,自不会大意死在区区杀手手上,反而尽数将来犯之人,尽数斩杀,无一存留。
光折在他手中的异宝,就有三个。
只可惜,他想等的人,始终都不曾等到,那位叫赵老刀以木刀破了重罡拳套以及魔刀惊情之力的高手,并未现身。
这也叫北堂宿心中蒙了一层阴影,只觉此次引蛇出洞的计划,似乎是无法完成了。
至于眼前的三个人,貌似是修行有合体武学,气机交换,绵密如织,斗战之力,恐怕远远胜过单独的三個同境界修行者。
可,再多的老鼠,也无法对老虎产生威胁的。
而且,北堂宿也是见猎心喜,觉得这三人还算是可造之材,别有特色,心中有了爱才之心,打算降服三人,为己所用。
这陡然出现的三人,相貌迥异。
一者虎目浓眉,威风凛凛,身躯九尺,一者五官平庸,然组合起来,却看起来十分顺眼,最后一人略显丑陋,一对翻天鼻最为醒目。
闻言,丑陋的翻天鼻哈哈大笑,十分得意道,
“北堂宿,我三人自是晓得你武功盖世,刀道绝伦,想要对付你,莫说只我们三个,就是再多三十个,也绝计不是你的对手。
然,你这个人高傲自大,却忘记了,在江湖武林当中,想要杀一个人,未必就需要武功。”
说着,他手一指那潺潺而动的清澈甘泉,道,
“可晓得云州花家的百家争艳?”
北堂宿心中微动,道,
“云州花家的百花争艳,的确是威名远播。
相传,此毒乃是由一百种鲜花上沾染的晨露为核心调配而成,通过药性相生相克,最终化为无色无味的液体,专攻人的精神,甚至于神元,乃是连宗师都能药翻的奇毒。
可据我所知,云州花家要调配此毒,也是十分艰难,更是视若传家之宝,绝不外借。
这百花争艳,你们是从哪里弄到的?”
北堂宿不觉得这三人有哪一个是云州花家出身,更不觉得,自己和花家有什么恩怨,值得对方拿出这般重物来对付。
那么,百花争艳是从何而来?
一时之间,他又想到,在神刀堂当中,似乎就有一个云州花家的子弟,算是小有薄名,比自己早六年拜入神刀堂。
若说谁最有可能弄来百花争艳奇毒,那么此人是最有可能的。
但,北堂宿却知,此人并非是薛子厚那一脉的人。
所以,要对付自己的,远不止于薛子厚!
关于这一点,他早就有心理预期。
有多少人希望他彻底将魔刀八法修行圆满,借此执掌魔刀惊情,就有多少对于神刀堂内大权有觊觎之心的人,对他恨之入骨。
他越出色,越可能执掌魔刀,便越挡了一些人的路,自然,也就会被他们视作眼中钉,肉中刺。
相比较之下,薛子厚那样气量狭小之辈,反而不难应付。
“不愧是北堂皇族出身,的确是见多识广。
可知道的再多也没用,你刚才以甘泉濯手,百花争艳的毒性,已经透过你的皮肤,渗入伱的血液当中,并跟随气血远转,遍及脏腑,想要运功抵挡,更是痴人说梦。”
丑陋的翻天鼻说罢,常识性的朝着北堂宿前压一步,脚底踩在一块滑溜溜的鹅卵石上,发出一声脆响,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