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叹息一声,探手一抓,一缕炽烈的烈焰落到北堂宿的身上,这火劲无比高温,一点火星,可燃山石。
火光缭绕,便是钢铁也能在极短时间融城铁水,北堂宿的肉身,自也无法抵御。
不多时,便化作飞灰,顺着一缕轻柔的劲风,飘落到已经平复的玉湖当中,遂了北堂宿的遗愿。
残躯落于这湖水当中,埋葬在此生最强最无敌所在处,也是一种慰藉。
然,其体内,却有一道似虚似实,明灭不定的黑色魔种在烈焰当中旋转,冒出漆黑的魔光。
火焰完全无法将其烧化,反而火光越盛,这黑色的魔种,存在感越强。
颇有一种烈火锻真金,真金不怕火炼之感。
这便是北堂宿所言那天魔宫主留在他体内的魔种,其能修成魔刀八法,也全因为此魔种的存在。
孟昭只瞧一眼,便可窥见有无尽魔道真意在其中流转,以心识为主,似乎只要一念生动,便可引动这魔种当中的魔念生成,从而使得自身惹上魔念,为魔所趁。
孟昭心中一动,观想帝龙图,紫薇星,平复心内种种繁杂念头,不说念念不生,但尽可能的保持一种平和之意,如此,倒也的确减缓了这颗魔种对自身的诱惑,影响。
同时,对这魔种的了解更为深刻,
“这天魔所种魔种果然厉害,以心念为资粮,只要不是修成真正的大德大圣,但有魔障,便要为其所制,我也不能例外,难怪能以此和魔刀惊情勾连。”
孟昭武道已经超凡入圣,见识更是无比广博,从此魔种当中,已经一窥天魔宫武学的方向。
天魔者,万变无形,也是万魔之宗,天下魔头,无出其右。
这颗魔种,则是以心魔为基,糅合一些特殊魔道秘法而成。
想必真正的天魔也是这样。
如此,才能做到阻碍佛祖成道,却不为佛祖所灭。
但凡佛祖对这天魔产生杀意,杀念,便是自行堕落,念头沾染红尘杂念,私欲,心魔自生,自会为天魔所趁,天魔所败。
当然,真正能知行合一,谨守心念者,也可不为天魔所害,至少是以心魔为主的天魔所害。
可,若是天魔再有了真实不虚的力量,如蚩尤那般,可以毁天灭地一般的存在,那可真正成了六边形战士。
想到这里,孟昭也不免的皱起眉头,只觉这天魔宫的确有点门道,能自古流传至今,始终占据魔道源头,正宗之名,不是没有道理。
此时,他也恍然明白,为何那北堂宿会成为刀奴,而不是刀主。
因为他只要对魔刀有所执念,挂碍,便会为天魔所趁,无法超脱天魔之道,便会永生永世为魔道所制,为魔刀所制,刀奴想要翻身成为刀主,更是天方夜谭,绝无可能。
就和武侠世界的易筋经神功是一个道理,想要练成易筋经神功,就得堪破我相,人相之执碍。
心中不存修行武功之念,如此才能将神功修成。
可但凡修行武学的,哪一个不是对神功绝技垂涎三尺,勇猛精进,这完全就是一个悖论,除非是真正的高德大僧。
那么,北堂宿做不到的事情,薛子厚能做到吗?
孟昭并不觉得那位神刀堂的二代能够做到,从其一直敌对北堂宿,甚至冒着极大风险跟踪此人,甚至不惜救下三个刺杀北堂宿的刺客,就为了给对方添堵,只怕就不是什么有慧根,定性之辈。
但具体如何选择,还得看对方自己的想法。
不敢直接将其收下,以免为这天魔之种所趁,玷染魔念,杂化根基。
孟昭右手两指摩挲,摩擦之间,多了一朵至纯紫气化作的紫色幽莲,就像是紫水晶做成的一般。
此至纯紫气所化之幽莲,其中还包含佛道之法,自有克制魔念功效。
将魔种摄入这紫色幽莲当中,魔种的黑光逐渐消隐,退散。
又看了眼这满地的疮痍,被削断截掉的两座峰头,以及北堂宿骨灰洒落的玉湖,才缓缓离去。
至于为何不曾以识心大法,探究北堂宿的记忆,倒并非孟昭不想。
而是在两人惊天动地一击后,北堂宿实则已经心灵溃败而亡,形神俱灭,是孟昭以至纯紫气护佑对方,才给北堂宿喘息之机。
待到孟昭的紫气消散,北堂宿气息湮灭,其魂灵也消散无踪,想要以识心大法一窥记忆也不可能。
孟昭所不知道的是,玉湖山两人这一战,造成的巨大震动,在不久后,吸引了为数众多的探山客与猎人来访,如此口口相传,山外的许多人,也知道了玉湖山的巨大变动。
更在此后的数年,数十年时间里,逐渐衍生出本地的多则神话传说,代代流传下去。
其中一条传说,讲述的,是这玉湖当中,本有一条残暴不仁的蛟龙,在玉湖当中修行,每日都要下山吞吃小儿,来增添自身道行。
如此恶行,终于引来一位少年侠客,持刀入水,与其大战三日三夜,在蒸干了半湖玉湖水,截断两座高峰后,终于将其斩杀,蛟血染红了整個玉湖,足足一月方才净化干净。
后人称,这位少年侠客,手持神刀,守正辟邪,当得享一方供奉,遂立庙参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