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真的还活着。”在杜兰提醒之后，高杉晋助就在调查天道众，通过潜入的方式，果然发现老师还活着，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只是现在的老师完全换了一个人，再也不是那个温柔松阳老师，眼神阴森，表情戾气。

二十年前，他还是个少年，还记得阳光明媚的午后，松阳老师用温柔的声音讲课，阳光通过窗户晒在身上，有些昏昏欲睡，老师的声音却又如魔力一样传入脑中，让自己的注意力不由自主地集中在课程上。

说实话，那时候的自己也听不懂课程，老师就会举例子，尽可能地让他们这些孩子能听懂。

学堂里有地主的孩子，也有寒门武士，以及一些野孩子。其实高杉晋助到现在都没有理解，为什么老师会教野孩子，他们根本没资格学习，不过老师总是温柔地对待每一个孩子。

那么温柔，那么善良，就算被天人抓走的时候也让孩子们不要冒险营救的老师，现在却变成了一个满脸阴霾，眼神中全是戾气的邪恶之徒。完全不同了，气场若云泥之别。

现在想来，老师也只是一个乡下剑道馆的老师，又没有触犯天条，天人根本没有理由抓他，就算他同情攘夷志士，也不至于让天人亲自来抓人。

但如果老师也是天人中的一员，就可以解释清楚了。这一切都不过是天人的一场游戏，而他们这些学生完全被蒙在鼓里，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高杉晋助没有忍住，直接找虚对峙。

“老师，没想到我们还会见面。”本来以为老师死了，肯定上天堂，自己死了，肯定下地狱，师生再也不会见面，但万万没想到两人在阳间就重逢了。

躲躲闪闪不是高杉晋助的风格，就算死也要问个清楚，做个明白鬼。

“你是何人？”虚蔑视地看着来者，就好像是看房间里的蟑螂、厨房里的老鼠、茅坑里的蛆虫，反正那种眼神非常难以形容，就是鄙视到极点。

这是松阳老师绝对不会有的眼神。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过是二十年的时间，就把自己的学生全部忘记了么？”高杉晋助知道这个人虽然和老师长得一样，但肯定不是老师。

虚说道：“是松阳人格的学生么？你们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二十年都过去了，还把老师挂在嘴边，真是长不大的巨婴。”“你来就是为了确定松阳的情况么？我可以告诉你，他已经死了，而你很快也要去见他了。”虚可不会对闯入者客气。

高杉晋助只感觉心痛，因为自己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为了复仇。可到头来，一切都成空，自己的动机根本就是个笑话。

咻！

虚的身体素质堪比夜兔，一个加速挥砍，直取敌人脖颈。

连续三连后跳，但脖子还是隐隐作痛，就好像已经被砍中了一样。这种感觉太可怕了，对方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

“不是想要和老师团聚么？为什么要躲？”虚说道：“是你的身体本能在害怕么？可笑啊，最终所谓的尊师重道都抵不过身体本能。所以说生命真的是可悲，被贪婪、欲望、繁衍等本能支配，不过是本能的载体，太丑陋了，真的太丑陋了。”

话音一落，猛攻开始。

高杉晋助连忙拔剑格挡，这一瞬间，可能有五秒左右，但他感觉度秒如年，因为敌人的攻势如洪水猛兽，只要一个疏忽就会身首异处。

虽然一直在战争中磨炼自己，可这一战绝对是高杉晋助最为惊险的一次。身体在战栗，在害怕，就好像回到了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第一次以命相搏的恐惧清晰地回到了身体内，每一个细胞，每一条神经，每一根血管都在让自己逃跑。

漫长的五秒之后，完成一套攻势的虚笑着说道：“不错的表现，竟然能撑下来，松阳将你们调教得不错。”

“松阳老师已经死了，你不是老师。”高杉晋助压制体内的恐惧，缓缓说道：“我要谢谢你，是你让我知道老师已经死了。你虽然和老师使用一个身体，但你绝对不是老师，那我就可以毫无顾忌地砍下去了。”

虚轻蔑地说道：“想要砍我？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再次快攻。

高杉晋助知道想要克服恐惧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面对恐惧，适应恐惧，将恐惧变成自己的力量。挥刀，迎击，反冲锋，回忆起来吧，回忆起自己化为鬼兵的那一日，回忆自己在战场上跨过恐惧的一日。

更快，更快！

高杉晋助的手臂催动到极致，刀刃带起剑丝，幻化剑光，要跟上虚的动作。

然而虚的眼神中只有轻蔑，就算自己被对方砍一百刀也没用，自己可是不死之身，但对方是肉身凡胎，被砍一刀就必死无疑。对方是真的傻得可爱，松阳教会了他们剑术，却没有教会他们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杉晋助很努力，然而身上的伤口却证明他和虚的差距不是努力可以拉平的。

皮肉不断崩开，鲜血就好像是断线珍珠，不断在宇宙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