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揶揄的目光之中,这位新晋成功的“试饮挑战者”清点完手中的灾币。和众人想象中不同,他并没有马上走到吧台叫上一杯美酒享用,反而拿上钱袋径直走出了真香酒肆。
“治疗费用在这里,请清点一下。”来到了小镇中心由战时医疗营地发展而成类似医院的场所,他找到了负责施展修复法术为伤者进行治疗的施法者,将手里用自己性命换来的灾币递了过去。
这名施法者医师没有像他之前那样仔细清点,只是用手颠了颠钱袋就将其收入怀中。然后从容不迫地从随身携带的各个布兜中掏出施法所需要的材料,对着一名年轻的伤患施展了“移除诅咒”法术。
“这个游侠是在巡逻的时候被这层深渊的规则所影响,身体里寄生了酸雾蠕虫。你也清楚,你的这个朋友被你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省人事。刚才那笔钱用只够付清为其取出几条酸雾蠕虫的手术费用。为了根治深渊规则的影响,刚才我对他施展了移除诅咒,你还需要再筹集两倍于此次费用的灾币,我收到钱之后才会为其进行下一步治疗。”说完这些话,这个施法者医师就不再搭理眼前这个满脸胡茬的壮汉,头也不回地走向下个前来缴费的伤患。
而刚刚他说话的对象,则看了看躺在小榻上的年轻游侠,然后有弯了弯自己微微有些麻木的手掌蝰蛇止血并非对其没有半点影响,只不过为了救人,他不得不去赚取那要命的钱罢了。
转身离开,他准备再去真香酒肆碰碰运气。可是还没等脚步挪动几步,他就被一个手掌挡在前行的路上。
“你果然是一名圣武士。”随着阻挡者的话,一记强效愈疗法术准确无误地命中了躺在房间角落小榻上的游侠伤患。
待努力睁大了被眼垢所淤塞的双眼,詹森认出阻挡自己的正是曾经和自己一起并肩作战过的那个少年那位由巨龙所化的巴托要塞指挥官。
没错,这个在酒肆中徜徉了近两年的酒腻子就是在要塞“终局之战”中大显神威、生生从蠕虫暴君身体中破体而出的圣武士詹森。
只不过在解封了“沉默箴言”爆发出强大实力之后,他确实因此而触犯了那位“公平与律法”之神的信条。自巴托要塞那场大撤退后,詹森就再也没有能在内心深处听到过为自己所敬奉神明的教诲。出于对那尚未完成复仇的遗憾,再加上对自己最后选择逃走而并非死战到底的悔恨,让其意志持续消沉,终日只能靠酒精来麻醉自己。
直到在之前露宿的街道上碰到一名倒伏于地、和其有过几面之缘、被“扫把眉”老大道尔顿称为“巴顿小子”的那个善使长弓的年轻游侠,这名曾经的圣武士才重新振起精神。为了救其一命,他必须为这个年轻人筹措在非战时医疗营里接受法术治疗所需付出的医疗费用。
曾经的他本不必如此,圣武士的崇善圣力能够有效克制绝大多数邪恶诅咒,只需让渡一些过去就能医治这个罹遭酸雾蠕虫寄生诅咒的游侠。詹森很清楚自己的神明现在拒绝回应自己,也恰恰因为这样他才一直萎靡不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去真香酒肆参加试饮对赌,为了那个年轻小伙子的救命钱以命相博。
看着被强效愈疗法术命中后开始轻微咳嗽意识已经开始清醒,正在排除体内最后一些诅咒力量残余的游侠,詹森对挡在自己面前的少年蓝龙流露出感激的目光。只不过他的话语到了嘴边就变成了:“我已经不是圣武士了。”说完,他就想绕开奎斯的阻挡径直离去。
“是先有圣武士还是先有神明?”奎斯也没有去挽留想要离开的詹森,只是背对着他提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不久之前,在等待食人魔布鲁收拾回归之前的行李以及清点其在酸雾峡谷位面经营收获的时候,奎斯和他的伙伴们就在用来监察真香酒肆内部营业情况的镜像水晶之中看到了詹森参与试饮对赌的情况。少年蓝龙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和自己并肩作战过的强大圣武士,只是其现在颓废的样子实在是无法与奎斯记忆中那个在恶魔大军之中纵横睥睨的英姿相互重叠。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悄然跟上拿上钱袋走出真香酒肆的詹森,之后才会有刚才阻挡其离开以及直接出手相助的情景。在获得了那位吉斯人贤者的传承之后,奎斯可以轻易地洞见人心。他可以轻易感受到詹森心中萦绕于心中的枷锁对自己无法坚定完成复仇的遗憾、对神明离弃自己而产生的悔恨,而哪怕在如此情况之下,他仍愿意为了一个和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交集的人去以命相博。
奎斯扪心自问罹遭同样的打击下,自己绝对无法做到詹森这样。这位强大的战士虽然现在正处在意志低迷的颓废期,但是他仍然有已经融于骨血所要坚持的东西。这种东西在整个多元宇宙之中不说绝无仅有,但也属于稀缺物品,而稀缺性恰恰是一件东西有价值的重要前提之一。出于巨龙的天性对于“有价值”物品的收集癖好,少年蓝龙才决定不能让美玉蒙尘,要出手相助。嗯,这不是对于守序邪恶阵营的背叛。对于有价值的东西“有杀错无放过”,这是老龙萨洛塔教导龙巢里所有蓝龙后辈的。奎斯暗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