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将至,玉侯府槛高屋子多,自然淋不到雨,只是那些街上没伞没蓑,甚至于举目无檐的人呢?
我们武夫练的是武,修的不是仙。”
最后,周鹤声音幽幽,一旁的人影却只觉心底发寒。
屋外,雨大了。
....
雨开始慢慢变大。
街上原本肆虐的黑佛教徒已经只剩零星,不知道是被打死了还是隐匿了。
不知何时,衙门中有军士走出,一边镇压叛乱,一边维护秩序,雨声窸窣间,嘈杂与安静矛盾的结合。
林末看着长街上的情景,原本喜悦的心情变得复杂。
大乱之后的安宁,犹如一个轮回,或许明天开始,一切又会恢复平常,毕竟人总要生活。
不过其间受到的伤害,却只有经历者才会知道。
只是其间经历者又是谁?
大概率是普通人。
不过认真说来,能居于这淮平内城之人,都不算普通人,只是这个普通概念,总是相对来看。
“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事情了结了吗?”
肖正阳出现在林末身边,身上的一袭黑衣已经染红,其上沾染着梅花状的血迹,气息波动异常,明显经历了一番大战。
“自然是解决了。”林末点头回答。
“解决了就好,不过你那边闹得动静可够大的。”
肖正阳回想起方才的爆响,有些心有余悸地说道。
“最后碰到了一个难缠的家伙,蛮厉害的,动静小了解决不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城外走去。
“难缠?”肖正阳脸上出现莫名神色,“难道是那个境界?”
“是的,单论杀力远超普通宗师,一身气机流转更是相当于另一个层次,只是传闻中神意勾连天地,却是没来得及见识。”
林末回忆着方才与袁长空试手时的场景,轻声说道。
对方可以说是第一个正面硬接其攻击而不死之人,一身筋骨很是骇人,几乎算他所遇之人之最。
若不是其一来便与他硬拼角力,即使是他,怕也无法轻易将其压制。
实际上这也是林末最后收手的原因之一。
毕竟这不是野外,也不是庆丰,林瑜。
作为淮州第一大城,强者高手必然不会少,其中是敌非友更多,实在不适合生死搏杀。
倒不如施展些独门的追踪手段,以其为引,真正察看出背后指使者是谁。
只能说大宗师,不愧是大宗师。
“能够将其解决也算难得了。”
肖正阳眼中带着光,轻声说道。
能够击败解决大宗师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所立势力,即使在一郡之内也可称之为有头有脸,甚至于州内也会薄有声名。
比如玉州蓝裂鲸,迄今为止也没有搞出个大宗师坐镇,而威名赫赫的淮平陈氏,最强者也不过个大宗师的老古董。
因此单论高层战力,淮平这边的蓝裂鲸分行,已经真正意义上超过玉州总行了。
不过比起肖正阳的兴奋,一旁的林末却是平静得多。
越往外城走,叛乱越是吓人。
看着地上的混在雨水的血迹,零乱的刀刃,以及微微可闻的啜泣,他一时间仿佛回想起了自己还在宁阳的日子。
当普世教于外围城,城中也一样纷乱不堪,一样盗贼横行,毫无秩序。
与今夜的淮平又有哪些区别?
当时的他只不过初识武道,能做的仅仅是保护自己一家人,袖手旁观。
只不过不同于以往的是,如今的他,一步步往前走,不断地修行下,已经能真正插手其中。
‘可惜的是,也仅仅是插手,还是无力真正改变。’
即使是知道黑佛教,肉山等人今夜会行动,他能做的也是打上门去,而无力阻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归根结底。
还是太弱了啊。
林末收回视线,心中更为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