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0大唐后世谈(十二) 天书·贸易(3 / 4)

钱赚到头皮发麻的生意——海贸的利润这么夸张吗?!

长乐公主缓缓眨眼,隐约领略到了朝中大臣在推动广州贸易时的急不可耐。



而若以华夏一方的观点来看待,那么与欧洲乃至美洲展开贸易以后,所获利润之丰沛广袤,亦完全超乎预料。

仅以1631年一年为例,经由菲律宾、澳门流入华夏的白银便在1400万两左右,大约为明朝自永乐元年至宣德九年,统共三十一年以内,中国境内所有银矿总产银量的两倍以上;至于经广州乃至东南沿海等传统商路输送而入的巨额白银,则无可计算,只能归之为天文数字而已。

这个天文数字可以夸张到什么地步呢?自堡宗改收金花银以后,至张居正行“一条鞭法”为止,白银渐渐成为大明官方承认的货币,彻底取代往日的宝钞布帛,流通南北横行无阻。但不要忘了,这个“朝野率皆用银”,银两完全普及化泛用化的大明,它本身可是个实打实的贫银国!

——某种意义上,在数千年开采以后,华夏大地缺银比缺铜还更缺得厉害些。那银产量这么紧缺的国家,是靠什么维持的国内货币白银化?

西班牙葡萄牙日本乃至带英:是啊,靠什么呢?

即使以最保守、最谨慎的方法计算,由美洲由欧洲由日本乃至由印度涌入华夏的财富都是惊人的。通过日益繁荣的国际交流货物往来,明朝的商品横扫天下所向无敌,创造了巨额的贸易顺差。在西班牙人开启马尼拉航线之后的数百年里,全世界各地每挖掘出一两白银,都会有至少四钱通过各色各样五花八门的贸易路线,最终沉淀于大明的商贾富豪手中,成为白银货币化源源不断的养料。

以这种取之尽锱铢的架势,无怪乎西洋人会为大明上尊号曰“银泵”——全世界生产的白银如水一般被大明的工业抽取过来,涛涛汹涌而浩荡汪洋,却永远不能满足华夏那无穷无尽的胃口,最终尽数消失于浩荡土地之上,却也再不见踪影。

——彼时的人类尚且在以贵金属计算财物。如果以此观之,那么仅靠着东南及广东的贸易,带明就要抽走全世界每年三分之一以上的新增财富。所以,什么叫“银泵”,什么叫“贸易黑洞”,诸位大概就能领略一二了。

自然,如此规模宏大而获利无算的贸易,在百年内以顺理成章的方式改变了整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当中外的往来全面展开以后,首当其冲的就是西班牙葡萄牙苦心经营的由美洲至菲律宾最后至大明的帆船航线。带明的商品货物百工百业随着白银的浪潮倾泻而出,用不了几十年的功夫就将航线上一切的经济体给倾销得倾家荡产屁滚尿流,连骨髓都给榨了出来。

当时中华的贸易优势达到了什么样的地步呢?即使在经过复杂而漫长的海洋运输之后,华夏的货物依旧可以轻松吊打全场。仅以欧洲与美洲为例,自15世纪至16世纪中叶,墨西哥市场上华夏丝织品价格是西班牙同类产品的1/3,在东南亚是荷兰产品的1/3,在欧洲是产品的1/4-1/3;而铁质品、麻织品乃至茶叶等大宗商品的价格,则干脆仅有欧洲同类商品的九分之一不到。彼时从事中西货物贸易的船只,轻轻松松就可以有三四倍的利润,足够让资本铤而走险。

除此匪夷所思价格优势以外,彼时带明商品的质量也是冠绝世界,号称“没有一种产品能比得上中国人的创造”、“中国有世界上最好的货物”,东南及两广的豪商,可以轻易的商品种类与质量上鄙夷他们的欧洲同行。

而如此价格与质量的优势双重叠加,那一旦经由贸易路线扩散流布,会引发如何凄惨的爆杀局面,当然也无足意外了。

仅仅十五世纪后期数十年的功夫里,与带明毗邻的菲律宾土著人便在销售狂潮下彻底忘记了传统的织布手艺,而市场则全部被华夏的绸缎布帛占领;十六十七世纪贸易继续扩展,奔涌而出的商品呼啸喷薄,直接摧毁了整个西班牙葡萄牙的纺织业,所过之处唯有一地鸡毛。

到十七世纪后期,就连远在美洲的墨西哥城中,人们都更愿意选择丝绸布帛而非欧洲的破烂货,所谓“一旦中国产品短缺,尽管欧洲产品充斥市场,他们也绝不问津”——逼得当时的法国商人无可奈何。只能给自己的产品印“中国制造”的标签,以次充好,欺瞒消费者。

当然,在这种近乎疯狂的倾销之前,葡萄牙西班牙乃至欧洲人还是竭力做过一点逆转的尝试,希望抹平华夏那年复一年大得近乎夸张的贸易顺差。他们试图往带明贩卖本国的产品,最后却发现自己那堆二流货色实在不讨带明百姓的欢心,唯一有销路的只有从美洲挖掘出的金银。

甚至而言,即使靠着能工巧匠侥幸在中国人未曾涉足的领域拥有了优势,一旦展开贸易之后,优势也会迅速化为乌有。十七世纪的法国工匠早就发现了这个规律——任何销往中国的工业品都会被迅速模仿开发变为物美价廉的货物,然后反向再倾销回来,顺便挤垮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