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村长眼眸不禁睁大, 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哆嗦着手去摸干将,把外面包裹着的黑布拆下来。
黑布底下,是通体漆黑的剑鞘。
“是干将, ”村长怎么会不认得这把剑, 他看着剑鞘上那低调反着光的黑漆,这明显被人反复擦拭过后呈现出的包浆般柔和的触感,他勉力咬住牙,才控制住因为喉头发紧而显得怪异的声音, “这是干将, 它怎么会在你们手上?那个孩子呢?”
那个孩子说的自然就是青如海。
谢青灵犹豫片刻后,决定如实说来。
虽然第一次见面, 就杀了人家的养子,背着人家的宝剑,骗了不夜天的小孩……但谢青灵觉得,村长还算明事理,人也温和,应该能心平气和地听她解释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但凡村长是个脾气爆的, 她都不敢说这些听上去就要挨打的话。
“青如海死了, 可以算是我杀的。”
村长沉默下去。
他深深看了眼谢青灵, 没有发怒的征兆,但也没有任何表示, 就只是安静看着。
沉默的时间有点久,谢青灵就继续说道:“我们部门为了寻找不夜天,一路找来, 找到了三王墓。在三王墓里, 遇见青如海, 他……他和十一方的人一起行动, 应该也是来找不夜天的。”
“我们两队人马分别被青如海和十一方的神使攻击,为了自保,我们只能……”谢青灵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略过了这一段,转而说起十一方。
“十一方虎视眈眈,也在找你们。十一方一日不除,不夜天就依旧处于危险当中。”
“村长,您现在还觉得不夜天可以独善其身吗?这次青如海是死了,可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你说得对,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夜天只要还在铸剑,只要还守着剑冢,就一日不得安宁。”
“一味的逃避退让隐居,是不能解决问题的。保得了一时,保不了一世。”
“如果……”谢青灵眼神冷了冷,“如果这次,不是我们杀了青如海,那么找到这儿的人,就将变成十一方的人。恐怕届时,他们不会像我们这样,坐在这儿好好说着话了。”
谢青灵的话说完了。
村长的神色越来越沉默。
他抚摸着干将,状若沉思,神色依旧十分痛苦。
谢青灵说的话自然不错。
如果这次来的是十一方的人,恐怕宁静的村庄已经浴血,陷入混战当中。
说到底,他们躲的不是特殊事件处理部门,而是十一方。
实际上,不夜天传承的几千年来,遇见的危机也不只有十一方一个,心怀鬼胎的人和势力很多。然而先辈们不管面对什么样的困难和威胁,从来没有屈服,始终保持着一种坚决的态度,决然向善,得以存活至今,实属不易。
村长是被谢青灵说动了,只是心中依旧犹疑不定。
“可是……不夜天如今人丁稀薄,真的没有人了。”村长的面色中浮现出纠结与无奈。
还没等谢青灵说什么,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高声道:“怎么没有人?我不是人吗?”
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众人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蓄了胡子的男人走来。
他年龄并不太大,只是络腮胡给他增加了几分沧桑的年龄感,让他乍一眼看上去像个中年人。脚下生风,走得虎虎生威。
“我们村的青壮年人口数量,大概有两百来人,留下赡养父母,养育孩童的,大概有百来人可以跟你们走。”不等谢青灵说话,男人就先自报家门,“这是我爸,我是他儿,这个村子有半数都是我在做主。”
村长他儿子。
王孙花花激动地站起来,问道:“真的吗?你们还愿意帮我们?”
“当然。”
“卫江河,你住口!”村长立即慌乱地站起来,训斥道:“你怎么来了?”
“你在外头大半天不回家吃饭,我不得出来找你?”
“你——你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什么叫我不该来的地方啊?我都听了老久了,你才是不该来这里吧?我妈叫你快点回家吃饭,你快回去吃饭吧,客人我帮你招待了。”
“你、你——”村长气道,“反正你住嘴,这件事你说了不算。”
“行,我住嘴可以,但你也别把人堵在村口不让人进村啊。你把大家伙都召集起来,问问他们的意见,看他们去还是不去,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大伙说了才算。”卫江河说起话来,有股不顾他爸死活的果决和棒槌之感。
而这,正是谢青灵他们想要的。
村长无力阻止他这个棒槌儿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卫江河把谢青灵他们三人邀请进村。
五人走在一处,分外招人眼。
不过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