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的目录,里面有评论过马丁·斯科塞斯的“出租车司机”,弗朗西斯·科波拉的“教父”,布莱恩·德·帕尔马的“魔女嘉利”,还有迈克尔·西米诺的“猎鹿人”。 而犹太人导演则和黄金年代比起来减少了很多,她只喜欢斯皮尔伯格。传统的清教徒导演,她则推崇罗伯特·奥特曼。 “确实是,这是为什么?”罗纳德从没想过这个问题。意大利裔为什么在七十年代以后,在好莱坞大行其道? 肯定不是钱的问题,意大利黑帮投资电影,还是在“教父”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以后。 也不是所谓的裙带关系,族裔照顾问题。要说对族裔的照顾,犹太裔才是其中翘楚,而且他们的黑帮也比意大利裔要厉害的多,早在二十年代就涉足了电影业。 罗纳德挠了挠头,他对老太太这个犀利的问题觉得很有意思,但是想不出答案。 见罗纳德像一个孙辈一样看着自己,想知道答案的样子,宝琳·卡尔笑了笑,这次骂骂他,算是起到了很好的效果,她不像眼看着一个大师的料子,滑落到爆米花商业片的拍片机器。 “因为越战改变了阿美利加人的想法,笨蛋。” “嗯?越战?” 罗纳德抬起头,他发现自己跟不上老太太的思路,自己是越战老兵家庭出身,没觉得和其他人有什么想法上的不同呀? 宝琳·卡尔知道罗纳德没想过这种电影市场深层次的艺术风格转变,接着说了下去。 “原来我们阿美利加人,是自我觉得天命昭昭,上帝眷顾的新巴比伦的。但是越战让我们从道德层面上面跌下来,派穷人的孩子去越南轰炸那些无辜的民众,还失败了,让我们知道了自己并非在道德上没有瑕疵。 而东瀛人的产品物美价廉,则更加加剧了这一问题。我们除了在道德上,在工业和技术上也没有优越感了。” 罗纳德点头称是,越战确实对阿美利加人的心理冲击极大,一个非常明显的转变,就是婴儿潮结束了,新一代的年轻人不愿意生孩子了。 “越战最严重的后果,是对负罪感的理解发生了巨大的变化,阿美利加人对什么是负罪感,有了全新的,和过去完全不同的理解。” “负罪感?” “我们失去了五月花号上移民中,清教徒的那种道德上的优越感。我们曾经相信,我们会变得越来越好,我们会战胜所有的邪恶和恶魔。 而越战之后,我们发现,也许邪恶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我们有失败的可能,也许我们会不得不和他们共存。我们在道德上,技艺上,对其他人类并没有我们想象的优越感。” 罗纳德不太明白,这种所谓的负罪感,和意大利裔主导了新好莱坞运动有什么关系呢? “意大利裔,和很多新一代的导演,都是天主教徒。和阿美利加立国的清教不同,他们从小接受的教育,都包含了充分的负罪感教育。我们都是有罪的,每周都要去找牧师告解。 正好这种心态,和现代阿美利加人的普遍感受一致,所以他们拍的电影,也在心理上符合那时候观众的心理状态。 再加上视觉化是意大利人的强项,看看那些文艺复兴的绘画和建筑,他们天生就能把电影拍的像世界名画一样。” “哦……” 罗纳德陷入深思,宝琳·卡尔作为顶尖的影评人,看问题的角度和导演非常不同。他很确定,至少斯科塞斯和科波拉拍电影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什么天主教的负罪感。 不过不同的角度也许也有一些真相。这些都是融入了导演思维底层的潜意识。你也许平时不会意识到他们的存在,但是在拍电影的时候,却无时无刻不被影响。 “那么自己的的潜意识底子,是什么文化呢?好莱坞新一代的消费主义?还是前世华裔的孔夫子教诲呢?”罗纳德想到了自己身上,老太太的厉害之处,不在于她骂人还是夸人,而是启发思考。 “看来你同意我的看法”,宝琳·卡尔误以为罗纳德在想新好莱坞的导演风格。 “我听说你接受过科班教育,你看过不少黄金年代的好莱坞电影吧。那个时候,清教徒和犹太人的导演主导了好莱坞。那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 犹太人,很喜欢暴露社会的阴暗面,然后纠正他,所以他们和三十年代,二战时期的社会现实很合拍。社会有问题,有人曝光他们,然后有人纠正他们,我们的社会继续前进。 清教徒则有更多的天命昭昭的信念,比如我们打德国佬和小日本,整个世界都要靠阿美利加人来拯救……” 罗纳德明白了宝琳的意思,电影是反应社会现实的。如果你的文化和教育背景,潜意识里正好和阿美利加大多数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