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路,一路往北面顺着那边一条河道走,一路从南面大劳山沿着海岸走,以监护船只,然后大部队从此处出发……我意,北路以樊豹、樊梨花为主,南路以贾务根营去支援李子达,其余分步骑,自此处出发,一路向东。” “可以。”张行点点头。“军事计划就这样,马分管办事是妥当的。” 话到这个份上,周围人都去看张首席,等他下令。 但不知为何,张首席却并没有下令,也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反而是立在这个山坡上,望着远处出神,而且目光不仅仅是停留在东北面那座绵延不断,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天经地义、对他来说突兀雄奇且有巨大意义的山脉,包括东面消失的视野尽头的荒滩平原,东南面的丘陵、海面,也全都在目光之中。 停了片刻,张行方才笑了出来,然后左顾右盼来言:“诸位,你们知道我为什么一进来就来此地吗?” 众人自然不解,便是身后秦宝晓得,此时也不会插嘴。 “当初三征,前方水陆主力一起大败,损师数十万,全军沮丧,而当日我就是在这个坡下,以伏龙卫常检的身份持刀做护卫。守到傍晚,忽然一个来战儿营中公干的刑部吏过来,寻到刑部侍郎王代积,说是前方周效明水师大败,其子周行范口出怨言,要杀官做反,王代积是个有计较的,便来看我,我则一刀杀了此人,却又惊扰了坡上的皇帝。” 张行娓娓道来,周围人都听得入神。 “然后我又上前搪塞,说是看到一只仙鹤从此处飞起,一时按捺不住,起了动静……结果大败之下,皇帝直接赏了我武安郡太守的职务……从那时起,我便晓得,得造反了!” 众人各自一振,都想继续听下去。 孰料,张行立在那里,却闭上了嘴,停了许久,方才望着前方的山海平野吐了一口气出来:“诸位兄弟,今天咱们站到当年曹彻跟大魏权贵站的地方,虽然气势上差了许多,大营也空荡荡的,但到底是站上来了……所以,总得记住,不能把指望放在什么仙鹤上面的……走吧!不要耽误了,即刻出兵!” 众将凛然称命,纷纷往下归营。 这个时候,秦宝方才跟上一步,低声来问:“所以,三哥不准备往山里走一遭了?” “不去了。”张行一边往下走,一边平静叙述。“等咱们老了,退休了,再来历险吧,现在每时每刻都应该把心思放在正事上。” 秦宝克制住了对“退休”的吐槽,安静的随对方走了下去。 下午时分,全部十一营兵马便已经汇集起来,随即樊豹、樊梨花兄妹二人先行出北门,贾务根出南营……张行也上了黄骠马,将甲胄打包挂在马后,然后便目送中军大队的前军,也就是王叔勇部出营。 但也几乎就是这个时间,不知何时,渐渐有人看向了北面的天空,彼处,似乎有一股乌云正往此处飘来。 张行也很快察觉到了这一幕,然后他迅速意识到那是什么了,这一幕他见过了很多次,属于正常的自然现象——一大群乌鸦而已。 冬季之前,乌鸦会合群,往往会形成万只以上的巨大集群,看位置,应该是从东北面山中出来,往周边田野集体觅食的。 很合情合理。 然而,即便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当数万只乌鸦铺天盖地飞过营寨,并在略显破败的登州大营周边盘旋了几圈方才离开后,还是陷入到了某种奇妙的情绪中。 “传下去,让所有军士都知道,这是黑帝爷在保佑我们。”张行在马上与马围做了吩咐,然后目光扫过从自己身侧路过此时却惊愕停驻的一营兵马……这是苏靖方的营,其中一些军士身材高大突出,皮肤微微发红,明显是红山人……然后却毫不犹豫,打马引着自己的大旗出了大营,往东面荒滩而去。 且说,落龙滩是一个条状、甚至算是扇形的水沼洼地,本质是一个河道的样子,所谓北面山中出来,南面入海,然后中间许多河流注入,宽度迅速扩大,窄处几十里,宽处几百里,全都是泛滥的咸水、淡水沼泽地……以前的时候淡水和咸水之间还算稳固,算是有独立的生态体系,就是一个盐碱沼泽群……这种地形,非常常见,在大河入海口北侧豆子岗就是,只是落龙滩面积更大而已。 但最近一二十年内,因为三征缘故,多次咸水上涨,直接破坏了此地的生态,便是周边,也因为咸水反复浸泡的缘故,沦为了植被难存的荒滩,只有少数河道周边还有些生机,却只是芦苇荡而已。 这也是白有思之前沿着河流进发的缘故。 不过,落龙滩西侧却有着一条康庄大道……怎么来的?不问自知,曹彻修的嘛。 没法跟官道比,但比另一边的沿河通道要方便太多。 张行仲秋第二日出发,不过四日,便来到了落龙滩的核心区域前,也就是那边被破坏了生态的沼泽洼地区。 而也就是同一时刻,在落龙滩另一侧的白有思等到了王伏贝。 后者给她带来了一个“惊喜”。 “你追到人了?”细雨中,白有思看着对方拎着的首级,难得有些错愕。“怎么追到的?何处追到的?” “就是顺着路追到的。”王伏贝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