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不用多言,就是继续绕路,绕到徐水和徐水支流满水更上游去,避免腾跃渡河吸引到黜龙帮高手的注意……但这样太浪费时间,很可能要多花一整天的时间。
而继续往前呢,当然是近路,但不好走。
首先是满水,满水是徐水的支流,几乎跟徐水主干平行,但相较于鄚县身后的主干更窄、水流更少,然后是没有满水注入的徐水,相较于下游也窄……甚至两条河的很多地方都是滩涂和芦苇荡,很多河段没有像样河堤与河道。
但无论是满水还是徐水,有多窄,是不是滩涂,一旦腾跃,都会有危险……这里只是战场西侧,谁也不知道最近的黜龙帮高手在哪里?
如果那位白三娘来了,他除了被打断腿被俘虏还有什么其他结果吗?
委实不愿意受第三遭罪了。
甚至,就在徐水和满水中间,还有一个县城,唤作清苑……清苑从行政区划角度来说是河间郡所领,谁知道黜龙帮有没有趁势占领,以作战场的支角呢?
迟疑中,忽然一阵南风自身后吹来,将满身是汗的罗信吹了一个激灵,而其人也本能的有些紧张起来……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很快就疑神疑鬼起来。
然而讽刺的是,他立在路口,便是假装自己得了至尊神仙的提醒,却居然也不知道祸在何处?
是往西走为祸,还是直直向前为祸,又或者是立在这里犹犹豫豫会招祸?
想到这里,疲惫至极,焦虑至极,包括后背胸口疼痛越来越难忍的罗信忽然流泪,因为他陡然想起了昨天夜中义父薛常雄忽然睡醒喊他过去的事情……现在来看,义父大人何尝不是有所感悟,结果却还是一命呜呼呢?
一念至此,既是伤心,又是释然,随即,最终是对最后一位父亲与战局的担忧战胜了一切……罗信最终决定从当面渡满水、过清苑、再过徐水归幽州。
来到满水跟前,不出所料,前方是一道很窄的河道,河道内水也不满,两侧滩涂鼓起,中间隐约有一片浅滩,看起来甚至可以走过去。
其人再度犹豫了一下,决定不冒险腾跃,而是脱掉罩衣与铁裲裆,拽着战马尝试泅渡过去。
说是泅渡,其实罗信看到的这片浅滩倒还真能走过去,水线只到腰,但下面更多的是淤泥,偶尔还有泥坑,但好在有高大的战马可以依靠,好几次都扶着马拔出来过去了……这个时候,罗信只能庆幸自己脱了甲胄,否则以他现在的状态,万一着甲陷进去,便是有真气怕也难蹬上来。
走了一半,也就是快到河中央的时候,这位幽州之主唯一的继承人忽然察觉到了一些动静,夕阳之下,满水北岸近处的道路上,明显有一队人自下游往上来,而且越来越近。
罗信身在河中,到底是河岸稍显崎岖高迭,所以看不到来人,便晓得,对方肯定也看不到自己……而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藏在河里不动,等对方离开,再行渡河,到时候已经天黑,完全可以厮混过去;另一个是立即以战马为借力点,即刻拼着残存的些许真气,努力腾跃起来,奋力逃走。
这一次的纠结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罗信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太累了,还受了伤,而且一日夜耗费了太多真气,真要跳起来,也撑不了几次,而哪怕是吸引到一个黜龙帮的成丹高手,自己也落不到好的。
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此时是否能真的跳起来。
然而,就在那支部队越来越近,似乎是要在这里拐弯向北去清苑的时候,本就在水流中不舒服的战马似乎受到惊吓,忽然嘶鸣了一声。
随即,一阵轻微骚动后,几名黜龙军骑士出现在北岸滩涂上,然后又是一阵骚动后,一名年轻骑士越众而出,立在河堤上,隔着大几十步的距离来喊:
“兄弟是哪一营的?”
罗信僵硬着身体,勉力催动马匹继续向北,同时低头来答:“柳头领军法营的,要渡河去北面清苑,刚刚听到你们动静,还以为是幽州兵马,不敢出声……简直吓死人了。”
“你去清苑何事?”更多骑士涌上来,也有步卒出现,为首骑士继续来问,其人言语中胸前似乎有鲸骨牌晃动,腰中也配剑,俨然是个军官。“为何只一人?”
“清苑县令投降了,头领遣了我们一队人过去维持秩序,以防城内的衙役、城防劫掠,结果路上遇到一支幽州军溃军,打了一场,我贪战,追一个幽州骑兵追脱了路,瞅着天黑,现在要赶紧过去。”罗信继续缓缓向前,同时从容不迫,将刚刚站在河里想好的说辞交代了出来。“你们又是哪个营的?”
“我们是苏睦头领营中的。”前方岸边骑兵首领继续笑道,却似乎是终于放下戒心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个?身为军法营的军士,却自家误了军机,怕是罪加一等,这一战非但没有功勋,反而要倒转回去的……”
“倒不至于。”罗信依旧从容。“我与那幽州贼作战受了伤,这可是做不得假……按照军律,受伤可减免误……”
话到这里,罗信脚下忽然一滑,乃是再度踩到淤泥,然后一个趔趄……这似乎倒也无妨,可是,借着这个趔趄,他目光划到自己身上衣服,则心中明显一惊。
无他,之前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