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行诧异一时。
“自然没有。”元宝存一噎,赶紧解释。“但卢公算是幽州人望所在,而且历经三朝,尽得兴衰之要,首席跟他聊聊,或许有所得。”
“无妨,既然是兴衰之要,大家都来听听就是。”说着,张行摆手示意,终结了这次情报汇总。“请卢公过来,摆条凳子,也喊那些降人来吧!”
几人旋即肃然,王雄诞立即多调来了一整队甲士,须臾,秦宝也带着一众准备将入内,绕到张行身后的大殿两侧,而牛河就更不用说了,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忽然一瞟眼就看到了他。
而元宝存更是亲自选了一条最宽的条凳,仔细研究了一下位置,将之摆在了张首席坐着的大殿台阶左侧往下三个台阶的位置上,甚至稍微斜了一下。
准备妥当,他便去亲自请人,而马围也于此时驱赶着昨夜到今日为止多出来的降人们来到了临桑宫中央大殿前的广场上,而大殿台阶往前到“黜”字旗为止的空地上,则摆好了一堆条凳。
这些人见得有座位,先松了一口气,想要见礼,又被王雄诞提醒,不必行礼直接入座,也只好去做……可虽然是来投降,却也有次序的,你推我,我推你,既有人主动往后躲,还有人主动往前面凑的,折腾了好一阵子,刚刚坐下,那边元宝存领着一身道士打扮的卢思道进来,却又慌忙起身,也不敢行礼,只是束手立着,目送对方上前。
张行见到对方须发皆斑,委实年长,倒没有继续摆架子,终于也起身主动拱手行礼,口称卢公,然后一手握着对方,一手捞起摆在台阶上的条凳,随手放到正中间,然后一起坐下。
倒是让元宝存白白摆了半日。
见到此景,下面投降的人方才松了口气,也都纷纷坐下。
上面,张行与卢思道聊了几句闲话,问了对方年龄,知道对方这身道士服装只是代表离家避俗之意,并不真的侍奉哪位至尊,晓得对方也的确有个侄孙在下面坐着,便无话可说,就看向了下面的降人。
说实话,张行既晓得李定打赢了一仗,造成了震动,也知道幽州这里罗术眼瞅着穷途末路,愈发失控,据说昨日儿媳妇都差点杀了,那幽州上下自然大幅动摇,但也没想到这小半夜凑了这么多人。
从上面往下望去,竟乌泱泱坐了一大片。
“诸位可报姓名、年龄、籍贯、职务,以及个人少许经历,按照座位顺序,自左往右,自前向后,依次起身来言。”开口的是封常。
虽然刚来的时候摸黑填了表格,但降人们此时并不敢怠慢,立即依照顺序站起了第一个人:
“降人田行,年五十六,幽州北平郡海阳人,原为幽州直属大宁郡太守。”
话到这里,此人明显言语酸涩:“降人在大宁,靠近苦海,地方偏狭,不晓得首席德行与黜龙帮威势,闻得罗术兵败,还想聚众抵抗,结果昨日举众欲与李龙头一战,尚未到阵前,便闻得前方已经兵败如山倒,晓得大势已去,天命在黜龙帮,乃以残部退桥山,我与本郡的韩都尉并身来降……若首席宽宏,不敢言尽犬马之劳,只求能平安归乡读书修行。”
“既未交战,又是在城破、进军之前来降,自然是来去自如……若想归乡,自然可行,想留下,也必然有任用。”张行倒是大度,也算是重申了之前的条件。
按规矩来就行。
“谢过首席。”
有第一个人打样子,后面自然也顺利起来。
而细细究来,大部分都是在幽州西半部任职或者盘桓的,大部分人也都是幽州本地出身,正是张行等待许久的坐地虎……姓氏不外乎三类,一则田、高、阳、卢为主,这是幽州南麓精华所在的世族;二则以双姓为主,这是苦海过来的巫族-北地混血部落特征,跟着大周起势的;三则黑白红黄北地荡魔卫特色的简姓。
不过,待几十个人说完,张首席的注意力却例行偏了:“卢公,我晓得幽州许多郡,但如何这般多,而且许多我都对不上号,有什么说法吗?”
“不瞒首席,幽州确实多郡,道理也很简单。”卢思道笑道。“就是大周、东齐、大魏,三处叠的……大周起势于晋北,所以在幽州西侧,多设了几个郡,上谷、代郡之外,还有大宁、广宁、偏城;东齐立身河北,却不能安定北地,便在燕山北麓、掷刀岭内外,设了几个军务上的边郡,安乐、辽西、北平、广阳、密云,都属于其中……甚至,如今的白狼卫、铁山卫、落钵城、柳城,都一度设郡;而等到大魏来了,一来是当时还要进取北地,二来本地军务上的世族也确实多,便干脆全取燕山内外,以范阳、渔阳、燕郡三个幽州核心大郡为腹心,一起合为一个总管州,却又保留了下面的许多小郡,这才成了眼下的局面。”
张行恍然:“可算是有人给我说清楚了,这几日我对着地图都凑不起来。”
“这当然容易混,许多地方名字都改了,这个郡名给了那个城,那个城又换了地方,也就是本地人才晓得原委。”卢思道笑了笑,复又来问。“不过,不是有传闻说张首席是在铁山卫长大吗?怎么也不晓得其中渊源?”
张行苦笑:“我自北地出来,往邺城应募排头兵的时候,连《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