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人心沦丧的重要缘由,天下人不直这位圣人已经许多年了……敢问,圣人再聪明又怎么能察觉到这一点,或者承认这一点呢?” 屋内陷入到了死一般的沉寂,便是隔壁月娘那里,装模作样翻书的动静也都停下来了。 过了片刻,李定似乎想要些什么,却不料刚一抬手,手中的烤包子就先滚落。 李四郎尴尬不已,赶紧低头捡起来,然后干笑一时:“太烫了……包子太烫了。” “我还以为是天上响了个闷雷,然后一震之威,至于如此呢。”张行失笑一时,将新包子给了对方,然后自行将对方手中的凉包子夹过来,重新来烤,同时不耽误他往屋顶看去。“你看伱家小姨妹,就不动如山,上面那么滑,还刮着风,酒瓶子都没掉的。” 众人齐齐向上看去,随着屋顶一声明显的敲击瓦片声,复又齐齐低头。 而李四郎捏着刚刚烤好的包子,此时也不嫌烫的,只是低头好奇来问:“你现在什么修为?为什么我都没察觉?” “你什么修为?”张行反问。 “奇经八脉通了六脉,唯独任督二脉,已经快两年没有动静。”李定当场肉眼可见的黯然了下来。 而秦宝和小周明显是有些震惊的,他们大约知道李四郎是个半高手,却没想到其实早到了这种几乎碾压他们的地步……但反过来,八脉通了六脉,任督二脉却都没动静,未免又显得可怜起来。 毕竟,谁都知道,任督二脉一通,其余六脉必通,凝丹只是时间问题;而反过来,这二脉不同,你就是通了其余所有六脉,也很可能会止步不前。 “那比我强得多。”张行没好气道。“我回来的时候冲脉就已经全通,带脉也几乎差一口气,如今不过是年关时把这一口气给越过去了,算是奇经两脉而已……你没察觉屋顶,无外乎是你整日整晚心思都在别的地方,精神不济罢了。” 李定想了一想,抬头看看屋顶,却只能摇头。 也就是此时,院子那里,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李定无语,再度去看屋顶,刚刚完悖逆言语的张行倒是坦荡,丝毫不动,而秦宝则主动起身,往外面去开门。 片刻后,便转来回复:“三哥,是送柴的那位老丈。” 着,便看到秦宝主动帮忙打开大门,撤去门槛。 众人如释重负,张行却反而诧异,直接放下钳子起身往外走去,然后迎面对着那位面善的老丈认真来问: “老丈,正月初三就来送柴,是有什么事情吗?” 面色黝黑、喘着粗气的布衣老者闻言,匆匆来的院内,便要下拜,只是被秦宝拦住而已。 “有事尽管便是,老人家下拜我当不起。”张行也赶紧摆手以对。 而那老者,明显年纪大了,虽然起身,可几度想,却总是表达不清楚……最后,还是假装读书的月娘听不下去,冲出来做了翻译: “他就是想问下,朝廷是不是又要征役丁?莫忘了他儿子……他是担心自己儿子是不是又要被抓走?” “是。”张行恍然,脱口而对。“是有这么回事,但我委实不知道东都这里是不是也要征丁?” “要的。”吃着包子的李定在后面堂屋里做了补充。“我在兵部看到南衙的钧令了,后勤依照之前两次征伐的成例,只是还不确定规模罢了……若是按照第一次的规制,东都应该是十万役丁,都是负责运粮的,城内五万,城外五万……但未必有那么多了,第一次可是百万雄兵,两百万役丁。” 张行摇头以对,来看那老者。 老者早已经骇的面色发白,只是连连弯腰行礼,便匆匆往外走去,连车子都扔下了。 张行和秦宝依次都想要喊住,但也都依次闭上了嘴。 又隔了两日,也就是王代积王侍郎来请张行喝酒的那天,朝廷正式宣布了此次东征的规模——发上五军、金吾卫,关西、河北屯军,江淮、江东水军,并徐州大营、河间大营、幽州大营、江都大营兵马,总计马步水军五十万众,并起各地民夫一百万,维系后勤,即日开始汇集兵马、征发役丁,并立向东。 同日传旨,重立登州前线大营、汴州后勤大营,点略各处武官,招募举国凝丹以上修为高手,随行御驾。 誓要扫除东夷,一统四海,成不世之功。 但也就是这日晚间,喝完酒回到白塔执勤的张行从交班的钱唐那里得知了一个微不足道的消息——他们昔日在靖安台时熟悉的第二巡组常设官仆,小顾,居然死在了当日通天塔的坍塌中。 算算时间,已经快五个月。 &:大家晚安。 &7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