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只如此,套院这里,在被白氏女逼退后,几乎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张行。 张行没有办法,也懒得解释,更不想惯着对方……他还要打仗呢!还要想着救澶渊呢!谁有时间和心思在这里跟你攀亲戚? 你一个俘虏,蹬鼻子上脸了不是? 老子可是在干革命! 于是乎,这位堂堂大龙头干脆直接上前,亲自上阵了。 而只是一步踏出,张龙头身上灰白色的真气便绽放全身,然后立即被更外围带动的白气环绕,遮蔽了大半个身子,仿佛陡然置身云雾中一般。接着只是一伸手,便硬生生将对方手中带着刀芒的武器给拽了下来,反手拎住。这还不算,左手拎着刀,右手直接伸向目瞪口呆仿佛被吓懵了的窦夫人发髻上,居然真就拽起了对方头发。 接着,便是一刀挥过。 那动作,像极了沽水杀相公张含。 当然,没有杀人,张行再败类也不至于杀一个并没有造成什么伤害的女性战俘,刀芒挥过,白氏女那油亮而别致的倭堕髻便整个被削去,然后又被随手扔到地上。 头发加几个珠钗,一时散了一地。 到此为止,原本因为女子哭闹、喊叫、挥舞刀剑,甲士逃窜而乱做一团的套院里,瞬间鸦雀无声。 而片刻后,白氏女本人则扑通一下,跌坐在地。 她怎么都没想到,对方居然敢揪着自己头发挥刀,还割了自己的发髻。 当然,其他人也全都没想到。 一片寂静之中,这个居然亲自割女人头发的败类,而且是割贵妇人兼某种意义大姨子头发的败类,转过身来,从容对那些女婢吩咐:“我也是讲道理的,咱们各退一步,许你们留四个人照顾你家夫人,就你们四个,立即把你家夫人扶进去……其余人立即入侧院去洗衣服,我保证只是洗衣服!等到过一阵子,那谁……” 话说到一半,张败类忽然怔住,复又拎着刀子冷冷看向了跪坐在地上的窦夫人:“窦夫人,柳太守和司马夫人已经走了吧?你为何不走?” 头上似乎有些秃的窦夫人抬头来看对方,张口无声。 张行嗤笑一声:“你该不会是以为可以借我与思思的关系,在此稍作掩护,好给你丈夫报仇吧?若是那般,你以为我不敢杀女人吗?白氏女又如何?难道要为你一人体面葬送许多兄弟性命?窦夫人,看清楚世道吧!” 窦夫人终于摇头,言语发颤,也更显得秃了起来:“有这个心思,并未做成!张三郎,你要因为我有这个念头便杀我吗?” “我又不是当今圣人。”张行笑了笑,只是摆了摆手。“夫人还请入内休养,不要再做纠缠,过些日子寻到机会,我尽快将夫人送去太原英国公那里……” 窦夫人努力爬起,却又跌坐回去,倒是两名婢女赶紧上前扶起了自家夫人,另外两名之前被点到的婢女匆匆去将地上散落的头发、钗子胡乱捡起来,然后匆匆跟入。 其余婢女虽然忍不住哭哭啼啼,但失了倚靠又能如何,只能集体搬入侧院。 张行收拾完一地鸡毛,想了许久,复又与尚未散去的亲卫甲士们承诺,若是这窦夫人年内不能走,便将婢女们直接许配给来自于河北的、如今都是孤身一人的他们……这倒是真的无奈之举了,因为他真的不敢保证军纪,不敢保证有军士翻墙过去做出什么事来。 真做出什么事,固然可以严肃军纪,但考虑到眼下这个世道,违背这些女婢们的个人意愿,强行开释奴籍并做许配,恐怕也真是无奈之下的最好选择了。 对她们如此,对这些甲士们恐怕也是如此。 一场莫名其妙的麻烦被快刀剃秃头的方式解决,继而一夜无言,而接下来几日,各方面的反馈连续转入,却始终有些让人抓不住重点。 房彦朗回信,说自己侄子房玄乔如今跟着他父亲房彦让在关陇一带……后者正在做县令……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有渠道跟王怀度说话,因为他本人就跟对方很熟,一封伪作自己兄长房彦让名义的沟通书信已经随着回信送达。 这算好的。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派过河自行侦察的细作,却并没有看到或者听到除了郡守王怀度以外的领兵之人,郑善叶没有回来,围困澶渊的,也是汲郡本地兵马。对汲郡本地豪强、基层官吏的试探,得到的结果也都很一致——他们对跟着干了大事的黜龙帮一起造反很感兴趣,但是也真没听说汲郡有什么特殊的人物,代替王怀度领兵。 这让魏道士很难理解,也让他和徐大郎陷入到了某种彻底的无奈之中……这怎么救牛达?真要苦等到下游的周行范和鲁氏兄弟将船只带来,尝试水战解围吗?会不会船只到来之前先结冰,或者先城破? 然而,出乎意料,张行心底反而把握稍足了一点,因为这个结果验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