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点点,丝毫不知道危险已经在对岸降临。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很快,两岸的后军就骚动了起来——后面的军官再度来报,长山城的官军获得城池控制权后,立即出城,主动向对岸的后军扑来。 甚至,后军猝不及防,面对着官军主力几乎是一触即溃。 “老周。”石子江忽然一声叹气,看向了自己的心腹头领。“我这几万人,就交给你了……我走后,你看着对面战事,要是撑住了,明天想法子渡过来接应,要是撑不住,你就带人从北岸回去,回登州投奔河北那两位大当家的……老七,你得听周老大的,他是接我的茬,而且脑子好使,比你们几个都强。” 周老大和七当家齐齐往前半步,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石子江摇头以对,直接扶着腰中刀往河上浮桥而去。“他对我不仁,我却不能没了义气,轻易扔他去死……也只有我能帮着他压住那几个当家的!” 两刻钟后,太阳渐渐西沉的时候,石子江见到了自己的老搭档王厚,但还没来得及说话,浮桥便被从上游撞下来的火船给点燃,与此同时,遭遇痛击的知世军后军已经完全崩溃,开始乌泱泱的往中军压来。 这下倒也省事了,根本就不用费心描述了。 傍晚时分,王厚尝试集中中军往后方官军进行突击,但事到如今,知世军完全疲敝,从部队士气到组织力度,全都大打折扣,前后三次出击,都没能动摇打着张字大旗的那道官军防线。 随即,夜幕降临,随着前方的前军拒绝折返,并且也不敢去攻击灯火通明的章丘城,东西几十里,南北十余里的狭长区域内,莫名被只有自己十分之一到五分之一兵马围住的知世军开始惶恐起来,并很快出现了大举逃散。 甚至有人不顾一切,扔掉甲胄,尝试在已经相当冷的冬日间,凫渡有官军船只巡逻的济水,尝试抵达北岸与辎重还有部分随军的义军家眷汇合。 当然,一半以上的人都死在了河中。 河上也好,东面和南面的官军也好,渐渐察觉到了知世军的失态,开始乘夜攻击,而王厚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居然无法有效调度和指挥部队了……或者说,他越指挥就越乱了起来。 到最后,双月之下,这位知世郎只能选择龟缩中军,坐等援军……但前面的四当家和五当家还是没有半点回应,程大郎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王铁匠,我有个主意。” 火堆旁,石子江看着身前的王厚,听着周边乱糟糟的声音,言辞冷淡。“你听不听?” 满脸灰尘,浑身狼藉的知世郎看着自己的老搭档,一声不吭,旁边神态各异的六当家和九当家也都束手而立,毫无言语。 “河对岸的时候,我跟老七说,你不仁,我不能不义,所以要过来,但实际上不光是这个……”石子江扶着刀,认真说道。 “还有啥?”王厚终于冷笑道。“到这份上了,你想得意,尽管得意。” “我从没想过要抢你的大当家位置。”石子江丝毫不理会对方的嘲讽,反而语气渐渐激烈。“因为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当铁匠时喊出来的那句话……你跳到街边的桌子上,光天化日对着下面的人喊,说‘要抗兵,要抗选,家家要把铁器敛,敛起铁来做成枪,昏君脏官杀个光’!你说了我一辈子想说却不敢说的话!做了我一辈子都不敢做的事!你是第一个喊出来要杀昏君的!那时候我就想着,哪怕你是个文不成武不就打铁都不行的废物,也要一辈子跟着你去造反!杀了那个昏君!” 王厚也好,旁边的六当家和九当家也好,全都微微动容。 “红背裆脱了,给我穿!”这位石二当家一气说完,喘了两口气,忽然又伸手示意。“我在这里替你看着,你自往前面剁了不愿意回来的老四、老五,从前面翻大山往鲁郡去逃吧!这世道可以没有石老二,却不能没有知世郎!” 王厚怔怔盯着对方,一时如鲠在喉,但最终低头将红背裆脱下,然后翻身上马,伏着身子低着头往前走了。 六当家和九当家想走,却不敢动弹。 “你二人也去吧,好生辅佐知世郎!”石子江复又不耐催促。 两位当家闻言如释重负,也都各自上马,低头掩面跟上。 石子江目送对方消失,从容穿上红背裆,然后对早已经惶恐不安的周围中军士卒下达了最后一道命令:“去把那六万头牲畜全都散开,然后就随你们便吧!” 就这样,一日夜而已,多达十万的知世军便全军崩溃,自行逃散,而一直到王厚翌日清晨逃离包围圈,到翌日下午穿着红背裆的石子江被官军高手鱼白枚当着对岸义军残余的面斩杀于济水畔,这两人都不知道,官军其实只有一万余人,前方章丘到历城根本就是空虚一片。 只要知世军胆子大,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