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因为他此时根本动弹不得,他的中军虽然快撑不住了,却还是整个战线的核心屏障……更要命的是,他根本找不到单通海。 其实,夏侯宁远本来不相信单通海会被人轻易击败的,在他眼里,单大哥在同级别的战斗中几乎是战无不胜的。 只是事到如今,局势恶化成这样,却无人收拾,所以连他也开始疑惑起来……会不会被围殴了? 不是说鱼白枚和那老革都有可能是凝丹了吗? 唯独局势由不得他多想,或者说根本不需要他多想……继续支撑了一阵子,忽然间,前方官军猛地士气大振起来,呼喊声连成一片,然后数不清的火把举起来,足足五个大约的集群前二后三,展露在了视野中,然后宛如波浪一般往义军这里奋力涌来。 夏侯尝试指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控制局面,便是来自济阴老家的中军,也开始向后崩塌,而如此数量的中军崩溃,再加上战场的挤压,跟之前前军的失利根本不是一回事,哪里是人力可阻? 这一仗,是明明白白的败了。 然而,对于夏侯来说,这一仗,既败的稀里糊涂,也败的明明白白。 稀里糊涂是他无法掌控战场信息,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却败了,而明明白白,乃是他心里早有一丝明悟,那就是两军相冲,出现这种情况,还能有什么说法?无外乎是前方所有的箭头相撞,都是自家弱了一线而已。 单通海自以为傲的个人武力必然遭遇了更强大的个人武力! 程知理的宝贝骑兵必然遭遇到了更猛烈的冲击! 现在,自家的中军也要被对方的波次攻击也冲垮了……唯一可恨的,就是那些巨野泽溃兵! 还有梁嘉定! 这厮干的什么事啊? 脑子里乱成一团,不耽误夏侯宁远调转马头,甚至主动呼喊了贾闰士一声:“你这少年郎,愣着干什么?快走!” 贾闰士茫茫然看着前面的火把,听着海潮般的喊杀声,终于再度勒马而走……他已经是连续第三次在自己家乡的官军,也很可能是在自己父亲面前,狼狈逃生了。 天明的时候,官军停止在汶水北面的追击,转而借着清晨视野,立即渡河,扑向了龚丘,并在三日内再度四战四捷,连续攻下了瑕丘、任城、邹县,还在邹县捕获了前鲁郡太守,将之即刻押往江都。 然后,稍作整军,不顾泥泞,趁着春耕前最后一丝空隙,往被东平郡从外侧两面包住的平陆县而来。 这里是鲁郡最后一个没有被光复的大城。 而且毫无疑问,单通海、程大郎,以及其余所有残兵败将,应该都到了此处……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官军猜的一点都没错,只是他们还不知道的是,雄伯南和李枢也引援兵兵到了此处。 “劫了皇后?” “抢了中宫?” 小腿中了一箭的单通海和大腿中了一箭的程知理目瞪口呆。 “是。”李枢面色如常。“据雄天王和来送信的杜才干杜头领所言,应该是之前单大郎你和王五郎进展迅速,留守诸人担心没有功勋,被你们扔下,便做下了此事……我听他们来讲,事情已经做成了,而且做得极为成功,不仅劫了中宫,还洗了梁郡府库,顺便在梁郡扶持了两股势力,割了三四个县,以作外围遮蔽……现在,应该正在跟官府还有淮右盟的人做商议,准备归还皇后,以防成众矢之的。” 程大郎忍不住看了单通海一眼。 “既劫了,何必还?”单通海坐在座中,看到同样瘸了腿的程大郎来看自己,羞愤之下有心嘲讽,但一开口,瞅着自己的伤口,却又有些尴尬,声音也软了下来。“做下这事,还指望不是众矢之的。” “劫是劫,善后是善后。”雄伯南赶紧出声解释,这本就是他的任务之一。“两不耽误的……主要是得利已经足够了,名气也扬了,大家都觉得,强留人家一个没啥错皇后没意思,反而要在开春遭无妄之灾。” 单通海嗤笑一声,点点头:“有道理的,还是张龙头看的清楚,知道官兵里的英雄豪杰不好对付……委实不好对付。” 李枢沉默了一下,认真来言:“单大郎,事已至此,我就不说什么胜败兵家常事了……现在是敌军将至,城里一半都是你们带回来的败兵,还有许多新旧头领,也都是隶属你部的……你现在能指挥灵便吗?不能的话,请将城防指挥一事交与我还有雄天王,统一布置。” 单通海看了看自己的腿,干笑了一声:“李公和雄天王在此,难道指挥不了我的一些溃兵?我这败军之将,且安心养身体便是……全听李公和雄天王的处置。” 李枢点点头,也不多做解释,只是继续来问一些齐郡官兵的事情,在得知二人很可能不是被同一人射伤之后微微蹙额,却还是尽量去组织城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