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斌的诧异目光中正色来答。黜龙帮想何时取就何时取,武阳郡也好、清河郡也好,便是有所作为和抵挡也跟河间大营、跟薛常雄无关。而要不要试着留下薛常雄,只跟黜龙帮有没有短期内进攻漳水以北诸郡有关……而要我来说,这二十五营兵还当不了那个鲸吞河北腹心十郡的本钱。既如此,不如让威望大跌、部队损失惨重的薛常雄继续以宗师之身替黜龙帮守着河间周边几郡,省得被幽州大营吞掉,反过来成为幽州那里一些人打破均势的本钱。” 听到一半,雄伯南和徐师仁便已经点头,而伍惊风也不再振奋。 待到对方说完,张行也跟着颔首:“钱头领所言极是。” 说着,张大龙头又看向了陈斌,认真解释:“等咱们据有了清漳水以南四郡,在河北有了根据,加上东境比翼齐飞,稍作收拾,人才汇聚起来,什么宗师都不怕,能打他一回,便能打他第二回。” “张龙头所言极是。”陈斌立即不再坚持,反而不顾之前军阵中身体伤痛,恭敬拱手称是。 实际上,刚刚他就想起来了,这位张三郎似乎有个小张世昭的绰号,而大张世昭,据说是反而是死在了对方手里。 “我记得陈大头领说过,高湛去了偏师,贼营中还有两个成丹。”张行当然不晓得陈斌如何做想,只是继续来问。慕容正言之外,还有个是窦丕?他在哪里?” 陈斌打起精神,四下一看,立即伸手指向一处:“登州军对面!” “此战必杀一成丹,以正视听。”张行这才看向了伍惊风。“辛苦伍大郎走一遭,拖住此人,我会适时派遣几位凝丹援兵,一起留下此人!至于雄天王和徐大头领,且随三娘追索薛常雄,以作监视与逼迫!” 四名成丹各自领命而去。 人一走,张行这才与陈斌、钱唐、贾闰士一起缓缓向前,举旗进军。同时,身侧西面的尚怀恩部,东面的窦立德部,身后的单通海部,侧前方的王雄诞率领的张行本部,以及贾越部,全都按照军令渐次靠拢过来。 原来,张大龙头是在看到对面薛常雄临危不乱,整军后退的情状后东施效颦,学着对方小范围整饬秩序,到底是控制并催动了一个重兵集团,然后追索着冯端部,向前方敌营缓缓逼近。之所以如此,还是忧虑于这些兵马缺乏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会跟后面一样失序,被虽然撤退,但其实还有部分维持住了组织性的官军依仗着营寨挡住,所以想亲自确保大营能够被突破。 但大军北上,逼近营寨,尚未抵近之时,或者说,乃是第一波河间大营败兵即将抵达营寨时,忽然间出现了新的状况。 且说,官军大营内,因为前方战败,许多机灵的民夫和辅兵理 所当然的选择了趁机逃散,但因为数量过多,加上官军败的极快,更多的人却是选择了畏缩等待。 甚至有人干脆都不知道前面官军已经大败。 毕竟,连依着营寨观战的位置之前都是抢手的。 而其中一个营寨里,混乱中,眼看着败兵将至,却有一股数百人的民夫逆流而上,带着从营内趁乱夺取和抢到的零散兵器和一些军中其他物件来到营门周边。 临到跟前,一名裹着头巾却穿着官服之人紧张不已,扭头看向了身侧一名精悍的黑脸之人:“刘黑子,这能行吗?” “当然能行!”那人一手持刀一手举一木盾,闻言立即挥手,几乎是毫不迟疑的做答。“我刘黑棍在河北东境往来许多次,何时骗过人?刘县丞你还算我本家呢!如何还不信我?” “不是不信你,是你根本就是前两日才降来的,来了后只说自己是真心厌弃黜龙帮规矩多,结果今日忽然又说是奉了你家大龙头跟窦头领来诈降的。”那人焦躁以对。“可若做诈降,如何一点准备都无,只临时来寻我,让我找了本县的民夫?” 话到这里,周围几个民夫头子愈发迟疑。 而刘黑棍也无奈,他两日前奉窦立德来做诈降的时候,哪里知道今日就决战了?还能这么快就胜?知道了他还来? 唯独事到如今,哪里是能小心做解释的? 一念至此,刘黑棍毫不犹豫,忽然弃了手中木盾,露出之前借着木盾遮掩灌足了弱水真气的腰刀,然后双手合理,朝着那个一直喋喋不休的人一刀砍过去,居然是个一刀枭首、血溅五步的结果,惊得其余人登时一愣。 “我自是张大龙头亲自委任的!”刘黑棍一刀出手,立即举着刀回身来对那些民夫大声呵斥。大军在前,你们这些人跟了我是你们的运道,否则便是抽杀的结果!现在听我号令,什么都不要动,也不要说话,等我说杀,你们便一起敲鼓吹角喊杀,难道不会吗?” 民夫们各自失声,却是老实了下来。 而那一刻根本没等多久,须臾,前方败军便已经快到营门前了。此时,许多栅栏后面尚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