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总管何意?!”丁盛映稍微醒悟。
“现在就将单大头领以下,济阴、东郡的头领都请来!”霍总管扬声以对。“我只一个老婆子,如今也不算帮里的人,再加上外甥也在河北,又有嫌疑,是不敢去找李龙头当面陈述的,但你们这些能举手的大人物都是我的乡人,却总该听听我这种老妇人的言语,再去跟龙头说话的!你现在就去找人,我在你这里等着!”
说着,竟是直接打马,越过丁盛映,往巷内而去。
而躲在一侧的刘黑榥,早已经看的呆了,此时醒悟过来,看看周围,却不着急展露身份,而是低着头宛若一个伴当一样骑马越过丁盛映追进去了。
丁盛映是见过刘黑榥的此时却丝毫没有察觉,只着急忙慌去亲自叫人。
而这一动,城内上下自然纷纷骚然,便是有些焦头烂额的李枢那里也自然有所察觉,然后也赶紧唤人来做商议。
“丁盛映串联河南本土的头领?”
小房房彦释一时不解。“单大郎都没吭声,他为何出头?出头又想做什么?”
“不知道。”李枢摇头以对,其人双目有些涣散,明明是召集人,情绪却明显不高,注意力也有些涣散。“只晓得他家里来了个长辈,当街呵斥了他一番,然后就去找人了,也不晓得具体言语……事情太仓促,就是刚刚发生的事,现在估计刚刚把人教过去。”
“无所谓呵斥了什么。”大房房彦朗蹙眉道。“现在这个局面和时机,一个领兵头领来做串联,无外乎是出兵的事情……他想去救王五郎?”
“应该是如此了。”李枢点头不止。“应该是如此了,张行将王五郎留下就是为了这个,他是有手段的。”
房彦朗作为亲信中的亲信,自然晓得对方情况,知道对方是对把控局势没有信心,而他稍微一想,却还是来安慰:“龙头,我不是一意安抚你我是真觉得丁盛映搅不了局……他没这个本事!他一个领兵的头领,王五郎的附庸,他家里人可以拿王五郎说服他,他拿什么来说服其他人?单大郎能听他的?翟宽那些人又素来跟北面不合,就更远了。”
“不错。”崔四郎也点了下头。“是这个道理……凡事以利成,张首席能聚人也是因为他能利人,他自己都说,要想成大事安定天下就要利天下,所以才要黜擅天下之利者……那敢问,不管是远利近利,大利小利,丁盛映能拿什么来利人?无利之事谁会做呢?”
李枢沉默片刻,认真思索,缓缓点头:“不错,是这个道理!丁盛映人微言轻,给不了那些人利,他说服不了那些人!”
“但是单大郎可以。”房彦释忽然提醒。“单大郎是大头领现在更是行台中本地头领的头,若以恩威作利,他是能给这个利的。”
“单大郎之前不动,现在又为什么要被丁盛映说服参与此事?”房彦朗当即驳斥。
房彦释想了一下,也无话可说。
“单大郎……”李枢想了一想,复又有些无力。“照理说,单大郎跟北面那位因为当日东征是有私怨的,这些本土豪强头领,对北面那位几次军改都不满,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不知为何,我这几日总是心虚,竟未与单大郎先做通气,也不敢轻易找其他这些头领说话。”
其余几人沉默了片刻,
“这不怪李公,是司马正来的太快了。”崔四郎低声提醒。“但也正是为此,再加上今日丁盛映的异动,有些事拖不得了……李公,咱们上次已经议论过了,不管李公想去哪儿,都该下定决心来做。”
李枢只是胡乱点头。
对此,崔四郎没有多说什么,倒是房氏兄弟,虽然二人想法素来有些差异,但毕竟是同族兄弟,关系极好,立场类似,此时却心有灵犀忍不住对视一眼,各自了然……无他,这不是李枢这几日第一次这样了。
究其原因,乃是张行被困,生生脱出一个对于李枢而言巨大的利好空窗期,所谓静待时机的时,局势有变的变,其实就是眼下,然而,在张行阴影下存续了数年,理论上掌握着黜龙帮第二多政治、军事资源的他,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做事情了。
不是没有想法。
想法早就有了,最激烈的最个人的最安全的阻力最小的,全都有,他也想好了尝试的顺序,但是,随着局势变化加剧(譬如司马正向东都进军的速度、东都留守势力的坚决),他反而产生了畏怯感。
从历山之战算起,差不多快小三年了,就是为了等这个机会一展拳脚,结果机会来了,他反而好像忘了拳脚如何伸展一般,或者说,突然不敢伸展拳脚了。
这太要命了。
只能说,所幸还有房彦朗这种既有资历又有权的心腹,推着他走。
这几日,房彦朗其实一直在帮李枢运作,主要一个思路就是除了领兵头领,其余信得过的,尽量往荥阳来,而信不过的,就不让他们来……这里面最明显的就是托词公务不让王焯、张金树、张亮、范六厨他们来,却又反过来邀请不是本行台的柴孝和、杜才干过来。
至于说刘黑榥投书河南毫无回应这件事,还真怪不得谁,因为李枢身为行台总指挥、帮内龙头,确实有那个权力将文书给淹了,或者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