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思韵没再纠结严煜的回答。
她起身, 拍了拍裤腿上的灰,究竟要怎么做之后再考虑,当务之急是要拍下“证据”, 她往外走, 严煜又一把拽住她的帽子。
“严煜!”她低声斥责,“我帽子上的绒毛都要被你扯光了, 这是我奶奶给我买的新衣服!”
“赔你就是。”
严煜问, “倒是你想干嘛?”
“拍照。”郑思韵语速极快地解释,“简姨就在那家公司上班, 刚才电话里她跟我说她失业了,很大概率是被辞退,现在季方礼的司机又出现在这里, 你说有没有猫腻?”
严煜也很聪明, 终于理清了来龙去脉。
他本来对这些事就敏感, 这会儿自然也没办法昧着良心说一句“没猫腻”。
他仰天长叹:“真是败给你了, 我来!”
郑思韵抬眸看他。
他说:“你不是总说我跟邓莫宁该去当狗仔?这种事交给我!”
说着,他将她往身后一拽, 面容严肃,拿出了当哥哥的派头来,“你就在这等着,随便你玩手机还是做什么, 总之你不要出来。”
郑思韵:“?”
她还想说些什么, 严煜已经将羽绒服的帽子往头上一盖,走出安全通道。她要跟上去, 谁知道他已经先她一步关上了门。
门那边传来他瓮声瓮气地说:“老实点,等着。别出来添乱。”
郑思韵哭笑不得,却也知道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 还是拍照,肯定会惹人怀疑,那才是得不偿失。
她只好靠着墙,逐渐让自己的思绪冷静下来——
上辈子跟这辈子最大的区别在于叔叔。
不能否认的是,在外人眼中,严均成的妻子、严均成的继女,这样的身份太具有光环,以致于,上辈子并不怎么理会她的季柏轩在年会上也对她如长辈般友善关爱。
可季柏轩是什么人?虽然博兆的发展不如巅峰时期,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季柏轩也不会对叔叔卑躬屈膝。
简姨拦着谁的路了呢?
郑思韵的心情莫名沉重。将所有的事情跟细节都联系起来后,最有可能做这件事的人是季方礼。
作为最了解季方礼的人,她深知他做这件事的目的跟原因。
在她跟妈妈都没去季家的宴会开始,季方礼可能在心里就有了埋怨,但他不动声色,他可能还托简姨跟妈妈说了好话,妈妈没有答应,他自然觉得简姨在东城不仅帮不到他的忙,甚至还会拖后腿。
他不会直截了当地跟简姨说让她离开。
因为简姨跟妈妈无话不谈,他的这些行为简姨会跟妈妈倾诉,所以,他用了别的方式,让简姨不得不离开东城。
人跟人之间的关系都是远香近臭,或许他内心深处,也并不希望他自己跟简姨的关系越闹越僵。
咯吱一声——
严煜神色匆匆地钻了进来,又谨慎地将门关上,气喘吁吁。
“拍了。”
他将手机递给她,她连忙接过来。
照片里,季方礼的那位司机正从公司出来。
“可以吧?”严煜蹲在她旁边低声问。
“嗯。谢谢。”
一阵沉默之后,严煜又故作轻松地回:“还想听我的回答吗?邓莫宁女朋友出轨那个。”
郑思韵一怔,看向他。
“我想了一下,如果是我,我会给邓莫宁自己选择的机会。”严煜抿了抿唇,“我不是他,他究竟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但作为朋友跟兄弟,我会透露一丝蛛丝马迹提醒他,他如果想查,自然会查个清楚,他如果想自欺欺人,这也就到此为止了。”
郑思韵也是这样想的。
她也不是简姨,妈妈也不是简姨。
谁都不能替简姨做决定,瞒着,或者如实告知,好像都不太合适。最好的就是将决定权交给简姨。
严煜又恢复了吊儿郎当,问她,“如果我遇到这种事,你这个当妹妹的要怎么做?”
郑思韵扑哧笑了一声,“我会给你一点暗示。”
严煜追问:“比如呢?”
“给你去挂个眼科。”郑思韵一本正经地说。
严煜大笑,学她一样,竖起大拇指,“绝!”
“如果我遇到呢,你怎么做?”郑思韵心情也变得轻松起来——季方礼如何,她并不会神伤,她只是、只是为简姨不值。
“我也会给你一点暗示。”严煜故作深沉地摸了摸下巴,眼里闪过一丝凶狠,“如果你以后的男朋友哪天突然、意外地被人打残了,不用怀疑,他出轨了,你哥哥我不会放过他的。”
“这哪是暗示!”
“你到时候要是胳膊肘往外拐,还要哭啼啼地骂我欺负你男朋友,我会将他另一条腿也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