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枝一下就从地毯上站了起来,光脚快速走到门口时。 忽而想起还穿着吊带睡裙,又急匆匆地跑到衣帽间去翻了一条墨绿色薄绸长裙,和微博热搜上那条旗袍的颜色极相像,在灯光下衬得肌肤雪一样白。 她拿上手机就出门,坐着电梯直达公寓楼下。 复古的路灯淡淡发出光晕,远远地,贺南枝就看到了加长版的黑色劳斯莱斯停驶在街旁。 由于跑了一段路,又正情绪上头,她伸手打开出门就要质问这个狗男人不守夫德,下秒,看到谢忱岸坐在后座,穿着正式规整的衬衫西裤,光影透过墨汁似的车玻璃勾勒出身体颀长的线条,指骨漫不经心敲着膝盖。 这副姿态像极了世俗不沾的清贵公子哥,应付完酒醉金迷的宴会,就来楼下等她了。 心脏重跳了一秒,把话慢慢咽了回去。 造型豪华的车厢内只有司机、蓝缨与谢忱岸三人。 他清明如墨玉的眼眸轻抬,看向她:“不敢上车?” 不敢? 这激将法无论何时,放在贺南枝身上是百用百灵。 听到这话,她漂亮的眼眸睁得圆溜溜地,偏要逞强:“我连你都敢上,区区一辆价值几千万的破车而已又有什么不敢上?” 何况,公开跟外面小妖精登上新闻头版的人又不是她? 到底谁才是理亏那方??? 贺南枝指尖痒痒,想打断谢某人的腿。 眼尾余光刚往他那黑西裤下颀长笔直的双腿扫去,顺带拐个弯,扫到了后座放着一堆高奢品牌购物袋。 没忍住,又多看了两眼。 “这都是什么呀?” 贺南枝像个求知欲很旺盛的少女,提着裙摆坐上去时,眼神就没移开过。 蓝缨在副驾充当翻译:“这是谢总在纽约商场购买的,准备送给他家中那位美貌才华聚集一身的金枝玉叶未婚妻。” 这不就是她吗? 贺南枝唇角弯起几秒,随即又警觉地看向谢忱岸。 显然她还没有被小山似的礼物彻底蒙蔽理智,溢出的音色冷冷清清的:“少来,别以为买点奢侈品就能把这事唬弄过去了。” 蓝缨下意识看了看这两位还在闹变扭的正主,轻轻啊了声。 什么事? 贺南枝已经轻车熟路地打开手机,翻出了那张新闻截图。 她挑衅地盯着谢忱岸那张素来淡漠的俊美面容,看他这次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谁知。 蓝缨又轻轻啊了一声:“这照片都糊成这样了,媒体也没点名是哪位谢公子,你都能认出来?” 怎么跟夏郁翡反应似的? 贺南枝脑袋轻歪,很是困惑眨眨眼:“很难吗?” 蓝缨重重点头,倒是让贺南枝想到了少女时期。 有一次她要去参加世家爷爷寿宴,就提前跑到隔壁贵族学校去找这对双生子 。 那次恰好还在上课。 她安安静静站在教室外,透过玻璃窗口看到谢忱时挺散漫地坐在课桌前玩牌,比起班上统一规整校服,他偏偏特立独行,纯白色的翻领衬衫被解开几颗,露出的颈线凌冽,再往上就是—— 那张祸国殃民的脸。 也不知最近犯了什么斯文败类的病,戴了副银丝边的眼镜,冰冷质感倒是恰好将他狭长眼尾的薄戾给压制了下来。 谢忱时这人,从踏入贵族学院那日起。 他就坚信自己检测过的智商比爱因斯坦还高三分,所以无论到哪个班,都是以一己之力孤立所有校友。 从而也导致。 除了谢忱岸之外,没有人愿意跟他同桌。 台上的老师讲课到一半,突然点名:“那位戴眼镜的同学,谢忱时是吧?站起来回答一下老师刚才讲的题。” 谢忱时往椅背上靠,很是厌世似的直接将眼镜摘下,递给了谢忱岸。 在教室众目睽睽之下。 谢忱岸修长冷白的两指慢条斯理地将银丝边的眼镜戴上,与谢忱时睥睨众人的懒散姿态不同,他在外界名声是极佳,透着股让人一眼望去就自惭形秽的矜持高贵感,却又觉得谢氏长子本该如此气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 这对双生子就算容貌相似级高,却也极好分辨出的。 偏偏贺南枝踮起脚,百褶裙微漾地趴在窗台看到老师竟然默认了今天这个教室内谁戴眼镜,谁就是谢忱时。 都是选择性眼盲了吗? 不像她。 从来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