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前沾点别人的小便宜,大嘴巴也就算了,你怎么能变成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啊?儿子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
“你还是不是我娘?啊?我都怕了你了!”
看到周旺这副歇斯底里的样子,骆大娥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那一滩水里面,捂着嘴哭。
“我不这样做不行啊,这个孩子留不得啊,留了他,你妹子的一生就给毁了啊,呜呜呜……”
骆大娥哭着道。
周旺却气得一脚把那只木盆给踹到屋门口去了,自己也气急败坏的跑了出去。
“旺儿……”
骆大娥哭着喊了一声,周旺头也不回的跑了,骆大娥哭得更加的绝望。
这巨大的响动,依旧没能惊醒床上昏睡中的周霞,却把骆铁匠怀里抱着的孩子给吓哭了。
“大舅,咱先把孩子抱去隔壁屋子吧,”小环走了过来道。
骆铁匠点点头,把怀里的孩子交给了小环。
小环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走了几步她扭头对杨若晴道:“晴儿,你能过来帮我吗?”
杨若晴点点头,跟了上去。
病房里,骆铁匠来到骆大娥的身前,一脸痛心的看着她。
骆大娥抬起一双哭红了的泪眼看着骆铁匠。
骆铁匠看清楚骆大娥的脸和头发,这才发现,在这十个月里面,自己的妹子苍老了好几岁。
这眼角的鱼尾纹,全冒出来了,原来,她是没有的。
现在再跟王翠莲站一块儿,比她年长三四岁的王翠莲,现在看起来绝对比她要小五六岁的样子。
“大娥啊,你别哭了,坐起来,跟哥好好说会话,咱们兄妹,都快一年没有好好说过话了。”
骆铁匠满脸痛惜的道。
骆大娥闻言,抽泣着爬起了身,她看了眼床上还在昏睡的周霞,道:“哥,我们去外面说话吧,我不想把霞儿吵醒,她这会子身子虚弱得很。”
骆铁匠点点头,“我先去门口等你,你把这屋子先拾掇下吧。”
撂下这话,骆铁匠出了屋子,去了院子里的香樟树下,蹲在那抽着旱烟,等待骆大娥。
很快,骆大娥就收拾好了屋子里的水盆,然后带上屋门来到了院子里。
她来到骆铁匠的身旁,有点怯怯的看了眼骆铁匠。
“哥。”她低声唤了声。
骆铁匠嘴里塞着旱烟杆子,还在抽着,眉头却拧成了一个疙瘩。
骆大娥便坐在一旁抹着泪:“大哥,我心里,苦哇!”
她的声音哽咽着,一个人兀自说开了。
“当初霞儿怀了旺福那个杀千刀的孩子,想尽了一切法子都打不掉,这孩子就跟长着铁钳似的死死扒在她肚子里,”
“霞儿自己的命都差点丢了大半,这熊孩子就是不下来。”
“实在没辙,霞儿跟我说,只能把这孩子生下来再处理了,”
“这将近十个月里,我们母女两个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不想被隔壁邻居发现。”
“为了瞒着这个事儿,我甚至把周旺和小环都撵出去另起炉灶去了。”
“这十个月里,我真的是坐牢的日子啊,霞儿也是,我们两个与世隔绝了。”她道。
说起这些,自己都心疼自己了。
骆铁匠横着眼睛瞅了一眼骆大娥,吐出三个字:“自找的!”
骆大娥一怔,满脸的羞愧。
她点点头,接着道:“好吧,就算这是自找的,可如今,错误都已铸下了。”
“孩子也生下来了,再去说对错,也没啥意思了。”
“大哥啊,这节骨眼上,就是要想法子把那孩子给处理了啊,不然,霞儿带着个拖油瓶,别说嫁给云王了,就算是要嫁个庄户人家的汉子,人家都嫌弃呢!”骆大娥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都是你们自找的!”骆铁匠还是这句话。
骆大娥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只得坐在那里,双手捂脸呜呜的哭。
哭得骆铁匠心烦气躁。
他拔出嘴里的旱烟杆子在边上的地上重重磕了几下,道:“就算要处理掉孩子,也不能弄盆水在屋里给淹死啊。”
“咱老骆家祖上,就没出过像你这样心狠手辣的人!”
“要是咱爹娘泉下有知,晓得你这样,棺材板都要气得掀过去!”骆铁匠道。
骆大娥呜呜的哭,道:“大哥,你别说了,我这不是也下不去手嘛,不然那水盆咋掉地上去了呢。”
“我要是当真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这孩子刚落地,我就掐死了,还用得着等到现在?”骆大娥问。
骆铁匠叹了口气,不吭声了。
道理确实也是这么个道理。
“大娥啊,那接下来你打算咋整啊?你就跟哥说实话吧!”骆铁匠问。
骆大娥道:“我也不晓得,我哪里能有啥主意啊?一切都是霞儿在做主啊。”
“那霞儿到底是啥意思呢?”骆铁匠又问。
骆大娥道:“霞儿在生孩子之前就跟我这放话了,有孩子没她,有她没孩子,两个只能留一个。”
骆铁匠皱眉,“霞儿这心,忒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