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其实是没有什么主见的,这些都是大安拿的决定。
大安在拿这些决定之前,其实已经征询过杨若晴还有杨华忠他们的意见了。
大安的想法是,自己已经在京城置办了房产,也在翰林院当差,不管将来如何,至少这几年,这近期,是肯定要在京城安家立业的。
所以,峰儿三岁之前让他跟着小花住在老家长坪村,又或者小花去京城,把峰儿留在家里代替他们两口子陪伴杨华忠和孙氏夫妇。
等到峰儿三岁之后,大安就要开始准备亲自为峰儿蒙学了,所以得接去京城,好让峰儿提前适应京城的生活习惯,还有当地的方言什么的。
因为等到峰儿六岁左右,大安要送他进学堂,正式开启峰儿的求学之路。
“姐,你说,是不是真的慈母多败儿啊?”
小花突然问杨若晴。
杨若晴怔了下,道:“也不一定吧,这得看啥情况。你为啥这么说啊?”
小花苦笑,“我看着峰儿这小模样,心里头软软的,除了喜欢还是喜欢。”
“可我一听到大安哥哥为峰儿安排好的那些事情,我就忍不住有点心疼。”
“想到这孩子只能这么舒舒服服无忧无虑的玩耍三年,三岁之后就要上京,开始念书。”
“大安哥哥别的方面都好,在念书这块,对自己要求严格,对峰儿肯定也是很严厉的。”
“我每次想到这些,我都忍不住的心疼,六岁之后进京城的学堂,跟其他的孩子们一块儿念书,开始参加一波接着一波的科考……”
“姐,我是真心舍不得,心疼峰儿,但一想到若是不念书,峰儿不就成了游手好闲的人了嘛,将来也是要吃苦头的,所以,我这心里纠结啊,跟大安哥哥那里嘀咕了两句,他便说我是慈母多败儿!”
杨若晴轻轻笑了声,道:“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才庸人自扰。”
小花苦笑,“或许吧。”
杨若晴接着道:“你看看咱身边,还有外面大街上,那些形形色色的人,谁是一辈子高枕无忧的呢?”
“没错,天桥底下晒着日头睡大觉得乞丐他们高枕无忧,可是,他们过的日子给你,你乐意过吗?”
小花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杨若晴接着道:“这就对了嘛,你再看大安,”
“大安十岁多才进学堂念书,头悬梁锥刺股这种对自己严苛的事情,他都用过。”
“大安念书有多用心,吃了多少苦头,我清楚,你也清楚。”
小花连连点头,“想当初大安哥哥从学堂回家来,娘和姐姐都让他早点歇息,”
“只有我晓得,他晚上还是会坚持温习功课的。”
“暑天,好热,那蚊子围着他的腿打转儿。”
“冷天,那手冻得握笔都在颤抖,我在一旁坐着针线陪着,偷偷看着,也是心疼得不行。”小花道。
杨若晴道:“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没有大安当初不分寒暑不分昼夜的用功苦读,何来今日你们娘俩的锦衣玉食?”
“这世上,每个人从生下来就被投放到了一个充满竞争的大环境里,即便不念书,即便出去做生意,那都是狼争虎斗啊!”
“即便不做生意,留在家里打理庄稼,为啥同样的田地,别人家的稻谷种得比你家好?”
“那也是因为别人在那块田地上花的心思更多,打理得更勤快,所以等到秋收的时候别人家就能比你家多打个三五斗!”
“你心疼峰儿,这是人之常情,我又何尝不心疼辰儿呢?”
“辰儿小小年纪便特招进了大齐最好的书院应天书院,即便他生来脑瓜聪敏,可应天书院里都是从全国各地选拔上去的精英中的精英。”
“甚至还有周边邻国的那些优秀学子们,在这样的环境下,辰儿肯定也是有压力的啊!”
提到辰儿,杨若晴感慨万千。
辰儿是她的骄傲,但辰儿也是她最心疼的孩子。
“姐,辰儿不容易,你更不容易啊!”小花听到动情之处,忍不住掏出帕子来擦拭了下眼眶。
杨若晴道:“比起辰儿的不容易,我这点心疼算个啥呢?念书那块,得靠他自个,我这个做娘的磕是啥忙都帮不上啊!”
“不过,男孩子嘛,早晚都要挑起担子的,躲不掉。”
“咱还是把心放狠一狠,老鸟教小鸟学飞的时候,不也得眼睁睁看着小鸟摔跤嘛!”
“想开些,每个人都要长大,辰儿如此,峰儿也是如此!”
杨若晴伸出手去,轻轻拍了拍小花的手,对这个新妈妈以示鼓励。
……
做完了清明节,峰儿在长辈们的见证下,在亲戚朋友们的祝福声中,名字郑重写进了老杨家的家谱里。
杨华忠家喜添孙子,清明酒席跟峰儿的补办满月酒席一块儿办,竟然办了满满当当的十桌。
十桌里面,属于平时经常走动的亲戚朋友坐了三桌,村里,还有隔壁村有交情的坐了两桌。
剩下的五桌宾客就有点意思了。
周边村子里的大户人家的家主,镇上这个员外那个员外,保长啊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