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氏朝老杨头挤出一个可以称之为的感激的笑,低下头匆匆走了。
老杨头望着黄氏走远的背影,舒服的吐出一口浊气。
突然有种不可言状的小秘密,成为了一根绳索,将自己跟黄氏无形中栓在一块儿。
这种感觉,让老杨头觉得倍儿有成就感。
即便七十三又如何?即便腿废了又如何?
只要心不老,就没有他做不到的!
……
张祥子逃跑的事情很快全村人都知道了,几位村老气坏了,再次召集了第二批汉子上山去找。
“太蔑视村规了,一点都不知悔改,等找到了一定要扭送官府查办……”
傍晚的时候,杨华忠他们那一拨人回村暂做歇息,祥子娘被带到了杨华忠和几位村老面前问话。
黄氏拍着大腿扯开嗓子就是一顿嚎:“天地良心啊,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晓得那些啊?要是我想放他,早好几天就去放了啊,何苦拖到这会子啊……”
“屋子是你们盖的,锁也是你们给锁上去的,你们这些狠心的人盖了铜墙铁壁来关押我家祥子,我说啥了吗?我儿子不见了我还要找你们要人呢,赔我儿子,赔人啊……”
眼看着黄氏除了撒泼和闭着眼睛乱骂一气,其他啥有用的东西都逼不出来,杨华忠和几位村老也是实感无奈。
“不是黄氏放的,那也肯定是老张家人偷摸着放的……”
“黄氏是个妇人,怕是没那么大的力气去砸锁,八成是大祥,不是大祥也是跟老张家有干系的男人去做的……”
众人窃窃私语,各种猜测满天飞,但所有的矛头无一例外都指向了老张家的大祥。
因为张癞子去了县城赚钱养家,老张家三个闺女都明确摆明了立场,所以三个姑爷更不可能跑来帮忙砸锁蹚浑水。
所以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张大祥,张祥子的哥哥!
黄氏听到周遭众人毫不避讳的猜测,气得骂声更凶,各种指天立誓的话全出来了。
杨华忠揉着突突狂跳的太阳穴,摆摆手正要让黄氏滚蛋,在这里吵的人脑瓜子痛,一个年轻媳妇缩着肩膀出来了。
“里正,几位村老,我有事儿要说……”
杨华忠睁眼一看,出来说话的年轻媳妇可不正是老张家的媳妇嘛!
“说!”杨华忠道。
那媳妇压根不敢往黄氏那边看,反倒离黄氏一段距离。
“这事儿,跟我家大祥半点干系都扯不上,大祥这两日累病了,送饭的差事都是我婆婆做的,大祥已经三天没进山了。”
“还有就是……”大媳妇又往地上红着眼睛恶狠狠瞪着她的黄氏那看了一眼。
接触到黄氏那吓人的眼神,大媳妇吓得赶紧扭过头,吸了一口气道:“还有就是今个早上,我起来上茅厕,看到我婆婆从杂物房里出来,把一只锤子一把斧头放到一只背篓里,背起来就出了院子……”
锤子?斧头?
锁上被砸被砍的痕迹……
人群顿时一阵哗然,真相呼之欲出。
“你个贱、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拿那些东西了?不就是上回我骂了你几句嘛,你至于给我泼脏水?你这个烂了心肝的,你做伪证你不得好死……”
“里正,我真的看到了,我当时还跟着我婆婆走了一段路,我看到,看到她往村后的山脚那里去了……”
大媳妇其实还想说,她还看到了老杨头,老杨头撞破了婆婆的东西,可老杨头没有阻拦,反倒还包庇了。
可老杨头是里正的亲爹,大媳妇不敢把老杨头给捅出来。
但混杂在人群中听热闹的老杨头此刻听到这话,搭在轮椅扶手上的双手下意识一紧,瞳孔缩了几下,目光如刀子似的盯住老张家的大媳妇。
黄氏也是心惊肉跳,扑上去厮打大媳妇,被大媳妇躲开。
“竟敢砸锁偷放张祥子,把黄氏给我拉住,送回家去关起来!”
杨华忠气得当时就下了命令,以大孙氏为首的几个妇人立马上前拧住了黄氏的双臂,将她往院子外面拽。
黄氏哭着喊着不想走,大孙氏暗暗用力,直接扭着黄氏就出了院子,黄氏想扭头都被大孙氏把脖子给拍回来了。
等到黄氏被带走,大媳妇松了一口气,可头皮却突然有些发麻,循着那感觉望去。
大媳妇看到老杨头坐在人群中,一双眼睛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那眼神,就跟一百条毒蛇缠到身上,大媳妇猛地打了个冷战,吓得赶紧垂下头去,不敢再看老杨头。
大媳妇异常的举动,引起了杨华忠的注意。
顺着她的母港,杨华忠看到了老杨头。
爹这是用啥眼神看她?
杨华忠愣了下,正待再看,老杨头似是有所察觉,视线错开了,神色也恢复到一副看热闹的状态。
仿佛方才杨华忠看到的,是错觉。
天渐渐黑了,第二波去山里找张祥子的人也无功而返。
这大晚上,再进山就不是明智之举了,山里多野兽,村民们为了找一个犯了大错的张祥子再冒险进去,就不值。
“明日再接着找吧,实在找不到也没法子,但这辈子,他张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