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神情有点黯然,她捧着茶碗,轻叹口气,接着对杨若晴,以及屋里的小花小朵姐妹那里说:“我也晓得,我自个身上一堆的臭毛病,话也多,不然前阵子就不会被老天爷降下惩罚让我做了个把月的哑巴。”
“就算是这会子我喉咙好了,又能说话了,可我这嗓子却大不如从前,说话说多了,又或是大喊大叫,嗓子里就火烧火燎的难受。”
“菊儿和三丫头都时常劝我,说我都到了这个年纪的人了,要收着点脾气,不能再像年轻那会子那样搞,我也想啊!”
“可打呼噜,磨牙,放屁这些事,还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做的事,我真的收放不了啊!”
“我也爱面子,也不想被人当做一个臭烘烘的东西去嫌弃,可这睡着后的事儿,我有心无力哟!”
“别说我睡着后的事儿自个管不了,就算是梅儿,她今天放屁蹦屎出来,那可是睁着眼的吧?”
“她这睁着眼睛都没法控制的事儿,老太太不说,也不琢磨,长了一张嘴巴就成日里架到我这个儿媳妇的身上,这是欺负我是软柿子呐!”
“四婶,你前面的那些话,说的都有道理。”杨若晴道,“所以今天你在帐篷外面,我在帐篷里面,我说的那些话你也都听到了吧?”
刘氏用力点头:“当然听到了,就是因为听到了,我才觉着这个家里,你是眼睛最亮,想法也最正的一个。”
“其他人也不能说眼睛不亮,想法不正,其他人没有晴儿你的这种胆魄,不敢站出来这样当着面的主持公道,有一说一,所以我是四婶,是你长辈,但我却最服你,就是这个理儿!”
“晴儿,你是这个,这个!”
杨若晴看到刘氏朝自己竖起的大拇指,乐了:“哈哈,我是你的大拇指啊?幸好是大拇指,不是食指。”
“为啥?”
“四婶你都是拿食指来抠鼻孔和腚儿沟沟的,我要是做你的食指,那味儿岂不太重啦?”
刘氏怔了下,反应过来的她也哈哈大笑起来。
小花和小朵也是笑而不语。
因为听刘氏和杨若晴聊天,在她们看来,那是各种累人的话都层出不穷。
“好了四婶,那咱就先这么说定了,水估计要两三天才能从村里退掉,等水退掉,你们就能回家去拾掇家里。”
“这么算下来,最多在草场待十天,基本上大家伙儿就都能回到各自家里去了,除了那些家里房屋倒塌的人家,可能要花更长的时间去盖屋子。”
不过,就算是那样,估计人家也会从草场搬走的,回到村子里地势高的地方去搭个窝棚先凑合着。
在村附近搭窝棚,比来草场要方便得多,等到那时候大部分人都撤离了草场,就他们三两户来这边住帐篷,也冷清,夜里估计还怕。
毕竟之前关于草场这边的传闻可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草场背靠李家村的后山,距离眠牛山里一处叫做四山坳的地方不远。
而四山坳有母猪精,喜欢在大晌午的时候幻化成猪头人身的矮胖妇人形象,手里挎着一只鲜血染红的木桶,出来喂食自己的猪子猪孙,遇到赶路的闪人,樵夫,猎人,张开血盆大口一口一个,然后拿那些人类的肉块来继续喂食它的徒子徒孙……
这些传闻,是山里山外老一辈人传下来的,听起来很怪诞,很多时候都是大人们用来吓唬调皮孩子的话。
目的就跟夜游神那种,吓唬那些喜欢晚上啼哭不睡觉的孩子,谁要是不睡觉,夜游神在听窗,把不睡觉的小孩抓走……
虽是怪诞的传说,也没什么人有底气拍着胸膛说自己真的亲眼目睹。
但自小在山边长大的人,从小耳濡目染都是那些怪诞的东西,尤其长辈们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仿佛这不是传说,而是流传已久的历史,一段被人质疑的真实存在的过去。
所以凭着那份对大自然对山川地秀的敬畏,大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一般情况下,都不会以身涉险去到那些传说中的‘不干净的地方’去晃悠。
而草场当初在新建的时候,就从地下挖出了多年前被屠村的证据和躲藏在地窖中的村民的骸骨。
就在小朵他们那灶房的地下,以前那里盖了小庙,给当初地窖底下发现的骸骨供香火。
后来小庙迁去了草场的西北角,在原先小庙(地窖)的上方盖成灶房。
灶房有灶神爷坐镇,灶房灶膛里有熊熊燃烧的火,火属阳,三餐烟火,用这些东西来中和那些残留的阴,达到一种平衡。
而这波,好几个村子的灾民集体涌进草场避难,人多了,阳气就更加的旺盛,但如果这些人都走了,遗留三三两两的村民继续住在空旷的草地那里,那肯定就怕。
听到站这里,刘氏赶紧跟杨若晴这打听四房的受淹情况。
“你们家那地势有点低,主要是旁边咱两家之间那条大水沟里的水都往你家院子里漫,今天早上我过来的时候还专门去瞅了一眼,院子里大概水到了我大腿这里。”
杨若晴其实没说太详细,不仅是大水沟里的水往四房漫,骆家地势高,院子里好两套排水系统,那些水都是往大水沟,以及院子后面的好几条小水沟里排,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