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四千全甲精锐,可破三万贼军。”
曹昂怎么会被包围,除非他想诱敌。
陆逊在会稽待了大半年,刚准备回家,天子一番诏命,命他为侍御史,领吴郡事,暂留吴郡,主持清丈田亩一事。
陆逊是吴郡人,不能为本郡太守,曹昂给他的这个官,跟太守差不多。
陆逊很清楚天子的用意。
既然做刀,第一刀就砍向家族。
曹昂除了诏命,还送陆逊一本书,曹昂新写的《国论》。
陆逊打开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君子当兴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国尔忘家,公尔忘私。”
陆逊轻叹了一口气。
或许这就是自己与老师的差距吧。
“老师,这一步,我进。”
陆逊在吴郡待了一年多便走了。这一年多,他杀得人头滚滚,清理出无数的隐田、隐户,同时也收获了无数的骂名。
连族人都把他当做仇人。
不过他却有些坦然了。
家族很重要,为国行大事,也很重要。
回到朝中,陆逊被任命为尚书房舍人,曹昂亲自召见了他。
看着陆逊的模样,曹昂忍不住叹道:“磨炼了两年,倒是少了几分从前的猥琐气,成了真正的君子。”
“天子,臣想求娶京兆元公主。”
······
陆逊出了太极殿,远远地便看到无忧。
“你想娶我?”
“是!”
“也是你算计的吗?我是天子最宠爱的公主不假,但我并不傻,不会充当你经营家族的助力。”
“臣从今以后,无家,只有国。臣之所以向天子求婚,只是想告诉公主,臣也能坚定地选择公主一次。”
虽然曹昂还是不太喜欢陆逊,可奈何女儿喜欢,所以还是给二人指了婚。
贞观八年(206年),陆逊尚京兆元公主。
袁荧死后,曹昂觉得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的人,可是看到女儿出嫁,还是忍不住落泪。
葳蕤,我们的女儿出嫁了。
无忧和陆逊成婚后,夫妻琴瑟和谐,举案齐眉。陆逊不像司马懿有那么强的胜负欲,也不像诸葛亮那般有太多的责任心,因此在仕途上反倒是顺风顺水。
他先后在河南尹、军中、刑部、民部、枢密院等地任职。等到曹昂禅让的时候,陆逊已经是西京留守。
永乐十五年(253年)冬十月,时年七十一岁的陆逊病重。
当时无忧正在广陵陪着父亲,接到消息之后,她万分着急地往洛阳而去。等她赶到之时,陆逊已至弥留之际。
看着面色枯槁的丈夫,无忧泪流满面。
陆逊使出全部力气,轻轻为妻子擦拭掉眼泪。
“无忧,还记得第一次遇见你,大江之上,惊鸿一瞥,却终生难忘。
我不相信鬼神,唯有遇见我,我相信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我亦从不求鬼神,唯有你,我希望来生再见。
你再为我唱一曲《行行重行行》。”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
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
胡马依北风,越鸟巢南枝。
相去日已远,衣带日已缓;
浮云蔽白日,游子不顾反。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无忧唱的满是哽咽,陆逊也不由得留下眼泪。
“伯言,我从前最羡慕阿父阿母的故事,今生有你,我同阿母一般幸福。”
看着无忧泪水又浮现在脸色,陆逊再次去给她擦拭。
“说过一辈子不让你流泪的。
无忧,之前说好了,洛阳城南的油菜花开时,咱们一同去看,我怕是要食言了。恨不能与你同去。”
十月十九日,一代良将陆逊去世。
次年春二月,无忧一个人来到城南。
大片的油菜花延伸到天尽头,仿佛延伸到世界。
城南花已开,愿君安常在。
城南花已开,不见故人来。
“伯言,城南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