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冷不含糊,拿了爷爷的表当场戴上,还把自己从刘晋那顺来的鹦鹉螺当做回礼。 在座的人都是人精,一眼就看出这块表价值不菲,大孙子来历不简单啊。 燕青羽没收回礼,他说自己三十年代就戴过百达翡丽,精致是精致,太不抗造了。 老实说,易冷也挺心潮澎湃的,亲爹不亲,亲爷爷是真亲呐,难道说隔代亲是真的?不过自己也不是爷爷从小看大的啊,他看大的那些都在这儿坐着呢。 很快他就明白了,老人家重男轻女,女儿生的都是外姓人,更重要的是这些子孙没有一个成气候的。 就说亲爹良叔吧,那么好的软硬件,一手好牌让他打成啥了,混到六十岁不过是个富家翁而已,完全辜负了父亲的期望。 还有两个姑姑也都是凡夫俗子,没见到大姑父,但是看那几个孩子,都是养尊处优的泛泛之辈,小姑姑就更别提了,居然二婚找的是叶向晖,别看此人身价万亿,一般人敬他如神明,但是在老一代革命者眼里,这就是个无耻小人,投机之徒。 燕青羽不是轻易做出决定的,他是隐蔽战线的老前辈,级别极高,比上官老师都要长一辈,他应该是看过易冷的详细档案,才认他做长孙的。 一个老人在人生的最后年头里,发现孙子身上有自己年轻时的影子,这是多欣慰的一件事啊。 易冷也挺会哄人的,尤其哄老人,那都是伺候秦德昌这个真岳父练出来的本领,不过比较起来燕青羽更加的真性情,人老如顽童,他一百多岁的人精,不但思维敏捷,格局更是大到不得了。 经历过沧海桑田的人,看什么自然都淡了。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当然仅限于燕青羽和易冷开心,其他人都各怀心事。 燕家的财产名望人脉,在广东香港乃至东南亚都是相当恐怖的存在,燕老身份尊崇,等于是清朝的铁帽子王,世袭罔替的那种,只可惜政治上没有接班人,他有两女一子,大女儿在国企担任正厅级职务,小女儿做生意,叶向晖的起家,靠的就是攀上燕家的裙带。 儿子岳良是扶不起来的阿斗,条件那么优越,最后干的一泡污,社团干破产了,龙头棍也转交他人了,还好早年受高人点拨,在深圳买了不少地,现在坐拥天文数字的资产,展现给易冷的只是一部分而已。 大孙子成了香饽饽,喧宾夺主,压住了其他人的风头,本来今天是叶向晖请客,想着从老丈人这里搞点资源来着,现在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燕青羽非常任性,人上了年纪吃不了几口饭,酒也只是象征性的抿一下,就吵嚷着要退席。 没人敢忤逆他,他还是这个家族至高无上的存在,而且人家是四九年之前参加革命的离休干部,八十年代就是副厅长,主管对港业务,又上调中联部参与回归前的准备工作,为签订中英联合声明立下功劳,正式退下来时,已经是正部级了。 这祥瑞一般的存在,可不是能被儿女左右的,组织时刻关心着他的健康,为他配备了秘书、保健医生、专车和司机,但是老人家高风亮节,只保留秘书和保健医生,汽车和司机自家有,不花公家的钱。 燕青羽从会所出来,他的专车已经就位,是一辆小号段的黑色虎头奔,6.0排量十二缸,车擦的锃亮,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沉默汉子,秘书更老,年过半百,他将老首长搀扶上车,坐上副驾驶位置。 “阿标,去宿舍,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给我孙子住,春节的时候带孩子一起来广州过年。”燕青羽指挥司机道。 易冷注意到司机阿标握着方向盘的手,那是一双练家子的手。 在车上,老人和孙子闲聊,问他平时开什么车。 “奥迪A8,也是6.0排量十二缸的。” “真男人就该开大排量。”燕青羽拿出特供香烟来,易冷帮他点上,老头吞云吐雾。 “这个年纪,烟酒要适度。”易冷劝道,他觉得很奇怪,秘书都不带劝一句的,就这样看着百岁老人抽烟。 “张少帅一辈子烟酒,年轻时还抽大烟,人活一百多,上哪儿说理去,这和人的体质有关,羡慕不来的。”燕青羽照抽不误。 “您认识张学良?” “我和他不熟,我姐夫和他熟,西安事变之前他俩可好了,每回我姐夫去北京都见他,打八圈麻将……” 所谓宿舍,是省里分给他的一套对应级别的房子,位于广州市中心,二百二十平,长期空关,但有人定期打扫,一尘不染,拎包入住。 此举足见燕青羽对孙子的疼爱,这房子两个女儿都想要,但他谁也不给,宁可空关,第一次见面就把钥匙给了易冷,当他南下广州时的行宫。 家里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