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县城西。
一处大宅子内。
沈保正光着膀子在院子里练武。
手中一根长棍在他手中左右翻飞,被他耍得是虎虎生风。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小厮急匆匆走了进来,毕恭毕敬道:
“沈爷,黄大管家来了。”
“噢!”沈保赶忙收了势,将手中长棍朝那不远处一个汉子一扔,当即嘱咐一声:“快快有请!”
来到前院大厅,大管家黄立正坐在大椅上饮茶,这时见了沈保进来也不起身,悠闲的吹了吹茶叶沫子,浅浅呷了一口。
“哟,大管家,什么风把您老吹来了?”
沈保这时已穿好了衣服,刚进屋,便快步走到黄达身前施了一礼。
“一个时辰前,金翠娘向新来县令递了状纸,说要告你霸占了金家村的地。”
沈保凝眸一蹙:“有这回事?”
“你也别着急。”黄管家将茶杯搁下,“新县令说了,金翠娘递交的状纸说得不清不楚,自然不会受理。”
“哦?”沈保微微一愣,当即大笑起来:“我说嘛,这天底下哪有这么不懂事的县令。”
黄立乜了他一眼,淡淡道:“这老爷的意思是,再探探新县令的底。要是能施以小恩小惠打发,倒也好对付。”
沈保哪里还能不明白,当即肯定道:“好,那就请老爷放心,这件事我亲自去办。”
……
……
拜别金翠娘后,楚宁没有回县衙,而是领着魏满来到了一处校场。
楚宁急不可耐想要看看魏满操练的衙役兵丁们都什么情况了。
可魏满明显有些心不在焉,一路上都想着金翠娘的事。
这时见大人全然不将此事放心上,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人,你为何不接金翠娘的状纸。”
“我不是已经说了嘛,状纸说的不清不楚,怎么立案。”
“可是大人……”
“好了!”楚宁一摆手,“先看看你训练的兵丁。”
魏满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不但自己练就一身武艺。
就连操练士兵也是一把好手。
现在兵丁们已经招募到了三十人,个个都是身强力壮的年轻小伙。
一番观看下来,楚宁非常满意。
可唯独有一点,就是这些人穿得破破烂烂,还样式各异,晃眼看去就像是一帮拼凑的乌合之众。
这可不行,楚宁对他们的要求,首先是精气面貌,要让人一看便知这些人个个是以一敌十的猛将。
可眼下,衙门里也没多少余钱。
看样子还得再想办法赚钱才行。
青山县的赋税早已收到了十年后,本就是以山地居多,土壤稀薄,除了种小麦高粱,根本种不出多少粮食。
所以靠增加赋税是不可能的。
思前想后,楚宁也确实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也罢!
走一步看一步吧!
倒是眼下沈保一案得想个法子,说不定,能以此牵连上黄家,弄出一笔银子来。
出了校场,楚宁不想回县衙,打算四处转转。
两人沿着河道走,来到了河岸边。
翠柳新绿,春风和煦。
楚宁站上河边一块石头,举目眺望。
此情此景,似乎应该来首诗。
想了想,他还真想到一首:
“一片绿阴如洗,护竹何劳荆杞。
仍将竹作芭篱,求人不如求已。”
念罢,魏满当即附和道:“没想到大人还会作诗。”
楚宁白了一眼:“你这是什么话,我可是二甲授进士出身。”
话落,楚宁索性就坐到了石头上,折了一根水草划着波浪,漫无目的说道:
“魏满,你是不是觉得有时我很奇怪?”
魏满很想说是的,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属下不敢。”
“什么敢不敢的,我是问你,是不是有时觉得我很奇怪?”
“大人此话何意?”
“我知道你心里一定在想,为何我会说金翠娘的状纸不清不楚,以此为由而不接她的案子。”
魏满点了点头,看得出他确实是个耿直的人。
楚宁倒不见怪,依然划着水波:“魏满,你看,这河边上因为水浅就能看到底,而在往河中心走,哪怕才出去这么一点,就看不到底了。”
魏满不解这番话的意思,只是依然看着楚宁手中的水草。
“所以哦,”楚宁忽而怅然道:“这青山县就像这河,水深着呢!而咱们呢,这时才只是站到了河边,再往河中心走一点都不知道深浅,所以,咱们得慢慢走,把脚下的路都看清楚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