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老头,你这屋子也该修整修整了。”
进了屋子,楚宁扫了一眼,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家徒四壁,那就真的是只有四面墙啊!
楚宁前世也下过基层,可真没见过比这还穷的。
“还有这屋顶,不怕漏雨么?”
堂屋当中,三个足有茶碗大小的洞,阳光还洒落下来,形成三个圆圆的光斑。
别说,还挺匀称的。
可话刚说完,楚宁与金翠娘目光相接,一下子便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随意了,赶忙转移话题道:
“嗯,对了,刚我从村口走进来的,你们这儿怎么这么乱啊!”
“诶!”金老头重重叹息一声,将一个破了口子的粗碗放在楚宁身前,“大人请喝水。”
“大人是刚来咱们青山县,有些事不是很清楚。”
说话间,翠娘搀着金老头在另一边凳子上坐了下来,只听金老头道:“去年钱县令还在的时候,便遭了水灾,可衙门无力赈灾,后来入冬又是雪灾,百姓们过不下去,就把地抵押给了沈保,借了高利贷,结果驴打滚,现在连押的地都不够还。只能卖身给沈保,为他做牛做马,直到累死为止。”
“竟有这回事?”楚宁恨恨道,“你们没有去衙门报官吗?”
“报什么官?”金老头一口气提了上来,“老朽就是金家村里正,第一次也带了老百姓去县衙报官,可还没走出村口,就遇到了沈保的人。他们听了我们要报官,二话不说,举手便打,翠娘他爹就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我儿子可还是县衙的教谕啊,朝廷委任的命官呢。”
竟没想先前青山县教谕竟是金翠娘的父亲,这倒是让楚宁有些意外。
可让他更意外的是,堂堂教谕竟被人活活殴打致死。
毕竟前世历史上那些吃人血馒头的事是在课本里听说的,在心里不过泛起一丝涟漪。
如今可是亲身经历,历历在目。
心中那种潜意识的怒恨,立时就拉满了。
“金老头,你把事关沈保的事都给我说说。”
金老头道:“老朽原本还有些底子,便强撑着没有答应,可那沈恶霸天天派人来这里捣乱,弄得这里是乱七八糟,乌烟瘴气的,那些原本还想着强撑的人也选择惹不起就躲,现在这个村子里就老朽和翠娘了。可大人你瞧瞧,老朽又还能撑几天哦,只是苦了翠娘。”
说着,早已是老泪纵横,哭泣不止。
楚宁看了一眼魏满,目光落向金翠娘,怔怔道:
“翠娘,你当真要状告沈保?”
“是。”翠娘冷冷道:“大人今天不受理,我就会接着写状纸,直到大人你受理为止。”
“你就不怕被他们报复你?”
“怕,可我想要给家父讨一个公道。”
“好!”楚宁一拍桌子,“不过我也有我的难处。在很多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我不愿意步子迈得太大。我希望你能理解,不过你放心,只要我楚宁还在青山县为官,我早晚还你们一个公道。”
这话是说给金老头祖孙俩听的,可魏满却深有感触。
这时他似乎是被这番话深有感触,接言道:“金老头,我同你们一样,也有冤屈在身。可是我相信楚大人的话,眼下,楚大人初来乍到,一时间就想要扳动这些人,只怕事情尚未做成,便遭遇了不测。”
金老头听闻,自然也明白这番话的意思。
原本还怒气冲冲的翠娘,这时也显露出理解的神情。
楚宁道:“这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今天我之所以要来见你,便表明了我的态度,实话告诉你,这沈保我绝不会放过他,不管他身后牵连着何人。”
“大人此话当真?”
“当然!”楚宁当即应声,“你会写字是吧?”
“对!”翠娘点点头,“家父曾教我读书识字。”
“好!”楚宁十分满意,当即嘱咐道:“眼下,我有一件事,要你去做。”
“大人,请说。”
“你去告诉金家村百姓,但凡有人想要状告沈保的,可以附上一份状纸交到县衙,案子越多越好,案情越详细越好。五天后,让他们到县衙击鼓鸣冤。”
翠娘哪里还不明白楚宁的意思,应声道:“大人放心,我一定办好。”
正说着,就听见屋外有人高声喊道:“金老头,这都第几天了,我可告诉你还有三天交不出钱,老子拆了你这破屋。”
楚宁倏地与魏满交接了眼神,很快滑过。
“金老头,这外面是谁啊?”楚宁问。
“哎!是村里的金狗。以前就是村里的恶霸,作威作福,现在成了沈保的手下,这几日每天都来。”说着,目光也看了一眼堂屋顶上的洞,“这就是他们让人砸的。”
楚宁又问:“他是金家村的人吗?”
“是啊!”金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