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午时分。
关于今早衙门里发生的事,此时县城的茶肆酒楼里早已议论纷纷:
“嘿,要我说,这新来县令老爷也不是啥好鸟?
原本我还想着是个清官,可谁知,诶!”
那人叹息一声,端起茶杯重重一搁。
旁边另一人,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
“这天下乌鸦不就是一般黑么。”
“可不是,哪个老爷来了不是三把火烧过,就同流合污了。”
“……”
几人七嘴八舌说个不停,突然有人大喊一声:
“快瞧,那不是新来的县令老爷么?!”
大街上,楚宁正和魏满并肩走着。
看着茶楼里,投来的咄咄目光,楚宁满不在乎。
倒是魏满有些诧异:“大人,我知道你不是贪财之人,可你为何要收下黄家的贺礼,这摆明就是要陷你收受贿赂的罪名。”
楚宁看着街上乞讨的小孩,怔怔开口道:
“这样的事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放心吧,很快青山县的百姓们会感谢我的。”
……
……
午后。
魏满已经回到了城北校场,继续操练招募的衙役,其实也就是不在册的兵丁。
楚宁则是把老胡叫来,说有要事相商。
很快老胡屁颠屁颠来了,心里盘算着如何分贺礼的事。
可楚宁却让他落座,随后给他满了一杯茶水,这才慢慢开口说:
“老胡啊,黄家送的这批贺礼我已经有了打算。”
老胡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还是忍不住问:
“不知大人是何打算?”
“上次我不是让你去筹办学塾的事吗?”
楚宁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弄得如何了?”
“正在弄呢。”
老胡一头雾水,这突然怎么提起学塾的事了。
楚宁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
“我想把这笔贺礼用来公办学塾。”
“何为公办学塾?”
老胡不解。
“嗯?”
楚宁想了想,总不能说义务教育吧!
瞧了眼老胡,这厮正等着下文:
“就是让青山县适龄小孩都可以到学塾念书,不花一分钱,中午再给大家管一顿饭。”
楚宁想过,这个时代真正愿意让自家孩子读书的,可谓少之又少。
即便是免费的,也不会太多。
这一来是这个时代劳动力低下,大多穷苦人家的孩子根本不会让一个已拥有劳动力的孩子全身心投入读书之中。
更别说,读书是一门投入与产出极不匹配的事了。
要知道,每三年才能出一个状元,全国能有多少学子能够登科及第。
可楚宁话音刚落,老胡就气呼呼嚷了起来:
“大人哟,这可是黄家送来的贺礼,你这样做不是打人家的脸吗?”
老胡倒不是因不能分贺礼而心疼,倒真的是为这位二百五大人的做法感到不满。
楚宁一声冷笑,逼视着胡松海:
“老胡,你是不是觉得我的脸就不是脸?”
“当然……不是。”
老胡忙不迭应了声,可转瞬间便小了下去。
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
楚宁是正七品,老胡是正八品,差了两级呢!
“那行了!”
楚宁不再犹豫,轻声道:“你即刻去写一份告示,就说县衙替青山县百姓们感谢黄家送来的筹办学塾的贺礼。”
“……”
老胡一时无言,满脸都是不情愿。
“听见没有?”
楚宁冷喝一声。
“是。”
老胡不情愿的点点头。
“还有,让你跟刘家谈的契约,谈得怎么样了?”
楚宁又问。
“哎,不尽人意哟!”
老胡似乎终于找到了情绪宣泄口,重重一声叹息,接着说:
“这刘福水就是老油子一个,生意精得很,想在他那里讨得半点便宜,谈何容易。
想我堂堂县丞,竟要和这些斯文败类搅合在一起,真是有辱斯文,哎!”
老胡越说眉头皱得越深。
“这有什么?!”
楚宁却不以为然道:“想要站着挣钱嘛,不丢人!”
……
……
转眼三日后。
一则关于县衙要公办学塾的告示,早在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告示里写明,从县衙学塾成立之日起,便向青山县全体老百姓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