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眼前这两座山靠得非常近,所以山坳子并不深,而且从这个山头往南一下坡便有很多树木,往下走,树木和野草逐渐变得浓密。甚至还有几簇灌木丛,像是一条条低矮的屏障。
我看到了棺材下滑的痕迹了,两条沟像被犁子翻起的一样,直直向下延伸,不过坡中间偏下位置,这两个痕迹变浅了,
可能是因为长有四棵大树,排列得很密集。
我想应该正是这几棵树把棺材挡住了。不过因为龅牙男的一把火,这几棵树已经完全被烧死了,而且树下的灌木也只剩烧完留下的,现在都还在冒着细烟,说明还没烧透。
玻璃走到一边,指了指一块干净的地方,说道,“就放在这里吧。”然后抄起锨把地上的野草铲去,露出一片新的土壤。
我把那两个木匣子慢慢放了下来,虽然不是很重,但是一路走过来,连个姿势都不能换,还是累得我腰酸背痛的。我抬头看了看天,由于树冠相拥,
根本就看不见太阳,这样才好,避免阳气过重冲了尸体。然后我坐在一边,示意玻璃去把他们打开。
但是玻璃把上面的泥全部擦去了,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盖子。最后他也急了,抄起锨对着木匣子就劈了下去,
就算这木匣子是新的,也这架不住玻璃这一锨。木匣子顿时被劈成了两半,匣子一破,一团褐色的东西便滚了出来,停在玻璃的脚下。
“木乃伊?”玻璃连忙后退一步,指着那团褐色的东西嚷道。
不错,这个东西看起来确实像木乃伊,全身裹着麻布,缠得跟个粽子一样。但是在国内不叫木乃伊,应该叫巫泥儿(粤语发音),是地方对僵尸的称呼,因为发音与乌乃伊相似,因此多以后者称呼。
“打开看看,把他手脚上的红绳子全部去了。”我说道。
“我不,你来!”
“刚才你不是很牛的吗,抱着它又摇又晃的,现在怎么就熊了!”
“我怕他咬人!”
“瞎说!”我站了起来,抽出那枚匕首,一指玻璃,“退一边去!”然后蹲下来仔细看了看,这个东西缠得跟蚕茧一样,虽然看起来干干净净的,
但是一想到里面裹着个尸体,也不由得让人一阵恶心。我用脚把它翻了个个儿,想找出麻布的头,但是没找到,
裹得太密实了,根本就无从下手。不得已,我只能用脚踩住它,然后用匕首在中间绕着圈划了起来。因为怕划深了伤着尸体,所以得特别小心,这样一来速度难免会降下来。而玻璃在一边不断地打哈欠,
我一见他要躺下睡,就跑过去踹他一脚,然后回来继续割。后来玻璃也被我踹烦了,就在一边狂抽起烟来。
等他那边抽到第五根时,我这边才把它划开。果不其然,里面真得就包着一个孩子。玻璃一见我这边打开了,连忙跑了过来,
我想阻止他已经晚了,他背后的成才一下没了踪影。我赶紧把匕首入鞘,四下找了找,哪里还有他的影子。看来等会还得满山找他去,真遭罪啊。
“哎呦喂,这身上画的都是什么玩意。哎呦喂,这小家伙太可爱了,到底死没死啊!”玻璃在一边看得手舞足蹈的,说着就用脚去踩一下。
我抬脚把他踢在一边,“这玩意你也能碰?不识好歹!”
玻璃撇了撇嘴,爬了起来,又用手揉了揉屁股,“就跟只有你知道似的,没看见我穿着鞋吗?”然后又跟看稀罕景一样,伸着头偎了过来。
我本来以为打开后会很臭,但是现在用匕首敲了敲,硬得跟石头一样,并没有一丝臭味,果然已经成了僵尸。
“啧啧,你看这小嘴,你看这耳朵,跟活的一样。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真是奇迹!”玻璃像哄小孩一样,吹了吹口哨,“来,小乖乖,睁开眼看看我?”
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把外面的壳往两边放放,然后把这个尸体就平摊在地上,这样看,活像一个沉睡的孩子,
五六岁的样子,围着一个红肚兜,确实很可爱。不过正如玻璃所说,他身上用红笔画满了符咒,乱画一气,完全看不懂。
我朝他四肢看了看,手脖子,脚脖子果然都套了一个红丝绳。不用问这个孩子一定被吓了咒,而且他的身体到现在依然保持光鲜色泽,
一定跟这个咒有关系。我心想一旦把这几条红绳划断,这咒一定就会被破解,同时这个尸体自然瞬间就会腐烂成泥。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们在葬它的时候岂不是要用锨铲,那就更恶心了。想到这里,我让玻璃在一边挖了一个深坑,然后就这个尸体滚进去。这样一来,就算他腐烂成泥,我们只要填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