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张瘸子,我看见张瘸子了!”我这句话不说还好,刚一说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喝道,“我爹刚死,你敢这样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拳头就朝我头上招呼过来。我被按住,一时又动不了,可怜只有被打的份儿。
“良子,良子,快住手,他一个疯子,你跟他计较什么。”
过了一会,那个叫良子的被拉开了,我终于可以坐起身子,感觉嘴里咸咸的,鼻孔一道热流,我拿手一摸,全是血。
他娘的,一看到血,我心里的火一下烧起来了,感觉血管里面装满了仇恨,要爆了一样。妈的,你爹没钱走回来害人,你顾及颜面不肯承认,老子一心办好事你还打我,老子跟你拼了。
想到这里,我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突然往前一冲挣脱众人,一猫腰一串小碎步跟了过去。冲到良子跟前,双手抱住良子的小腿,猛地一掀。为什么用这一招,
因为这个良子就住在楼下,我见过很多次,人高马大,得有一米九的样子,非常壮,而且我记得他后背纹着关公(夏天天热,他经常光着膀子和他媳妇在外面树底下吃饭),关公是忠义的化身,用他身上简直糟蹋了。
良子没料到我会突然发难,下盘被我拆了,身子便如山一样,扑通一声倒了下来,摔了个万朵桃花开。我见一招得势,丝毫不停留,提起脚就对着他踹去。哪里是头,哪里是腚,管不了了,踢到哪里是哪里。
这时后面一帮人这才缓过神来,呼啦扑了过来将我抱住。其实我也是见到血,一时不能控制自己才会跟良子干起来,若是平静的心态,
这种情况我哪会跟他要命,毕竟我是新来租房子住的,而他们可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怎么可能讨到便宜。
果然,我一被拉开,良子趁机爬起身,赶上来对着我就是一通乱打。我努力左右躲闪,可是被拉住胳膊,根本就躲不开,前后左右全是人。
我觉得自己像站在风浪上一样,身子左右乱摆,不知道挨了多少拳,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良子才被拉开。
我算是知道什么叫找不着北了,趴在地上,脑袋空白一片,想站却双腿发软,直感觉天旋地转,身边全是人,一个个指着我大笑,笑我是个疯子。
“我是疯子?可笑,告诉你们,我是判书,掌管阴阳秩序。我有第三只眼睛能通阴,你们没有。你们看不到,那是你们愚昧无知!我是疯子?
我经历的你们一辈子的都经历不到,你们这群滚蛋,竟然拉偏架,你们都向着他,都向着他!”我一边骂一边禁不住想笑,
我想我当时可能已经笑出来了,而且一笑就感觉腮帮子绷得很紧,后来才知道肿了。笑过一阵之后,我却莫名其妙地伤心起来,想我位在判书,经历多少恐惧和死亡,为的就是让活着的人过的安稳一点,
没想到你们活着的人竟一个个视我为另类,对我打骂。要不是我,此处早是一片汪洋,你们早成了鱼鳖的腹中之物。
可是他们认定我是疯了,所以无论我说什么他们都会拿疯子的标尺来量,哪怕我说的都是实话。现在一想当时还不如坐在地上不吭声,说的越多,反而越像疯子。
这时候,吕思然突然从一边跑了过来,把我搀扶起来,一劲儿问我怎么了,谁打我了。
我一直摇头不肯说,因为我说了吕思然肯定会找良子拼命,但是良子不是刘赫,吕思然哪是他的对手。
“看好他,别让他出来咬人!”良子在一边指着我骂道。
吕思然脸一沉,站起来就要上去打架,我一把拽住她,低声说道,“算了,我会让他知道的!我们先回去!”
哪知吕思然突然压低声音说道,“还是别回去了,张瘸子在我们家里。”
我心里一震,暗想来得正好,忙低头找了一圈,把菜刀拿在手里,径直朝楼上跑去。为什么吕思然说张瘸子在我家呢?她说她进屋睡觉,刚要睡着,就听见卫生间里有人冲水,
声音特别大。当然如果仅仅是冲水也没什么,保不齐是楼上冲水,水流经管道流下来发出的。问题是接着就听见客厅有人走动,
她本来以为我回来了,就没起身。可是走动的声音一直在响,却不见我进卧室,所以她才起身走进客厅。
用她的话说,当时刚睁开眼,迷迷糊糊就看见一个人在屋子里飘来飘去。更要命的是,不是整个人,而是只有人的下半身。
吕思然受此一惊,一下清醒过来,再看去客厅里哪有半个人影。她正暗自思忖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或是过渡劳累产生了幻觉,
便转身回去继续睡觉,那料得就这一转身,猛然发现张瘸子正坐在床尾,低着头一声不吭,头发乱作一团。
吕思然胆子也算是练出来了,并没有愣着,转身就跑。慌慌张张跑出屋子,正听见楼下一阵闹腾,心想人多更好,于是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结果就看见我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