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悠然起身,“娘娘,这是从绮菱殿院中挖出来的,您可曾见过此物?”
“笑话!她区区一贱婢出身,本宫又岂会见过她的东西!”
“娘娘既然曾教习李婕妤练字,想必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否则的话,您也不会听闻她失踪,派人鞭打她的贴身婢女月萝泄愤。”
苏蓁神态自若,试探余贵妃对她的容忍限度。
御长清没想到苏蓁如此直接,正要为其辩解几句,却见余贵妃扬起下巴嗤笑一声,抬手旋转皓腕上的翡翠飘兰花镯,蔑视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泄愤?两位难不成是来陪本宫解乏逗闷儿?本宫想要惩治一个宫女,有的是法子,还需要畏惧她的主子?即便换作是李渔在此,别说本宫打了她,哪怕本宫随意找个由头赐她一死又能如何?皇上还能为了她将本宫治罪不成?”
听着她狂妄的语气,苏蓁顿觉怪异,不是余贵妃,那又会是谁打了月萝?
“贵妃娘娘,攸宁性子直,娘娘莫怪。”
余贵妃无视御长清,广袖挥过,起身朝着苏蓁款款走来,轻抬臻首,眸中细碎瞳光流转。
苏蓁立于原地未动,余贵妃在她面前站定,抬起手臂,直接掠过苏蓁面颊,后者眼神平静无波,丝毫不加躲闪。
“娘娘自重。”
余贵妃轻笑,“传闻苏少卿胆识过人,可与妖兽抗衡。但本宫听说,是因苏少卿手中有一秘宝傍身,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贵妃娘娘说笑了,下官哪有什么秘宝?娘娘您聪慧睿智,自然不会被那些道听途说之事所左右。”
余贵妃绕着她走了一圈,又坐回了软塌上,接过宫女递来的茶水,揭开茶盖来回拨动茶水,色泽碧绿,味醇香郁。
“本宫听说那秘宝是一枚古埙。”
呵!原来是盯上她的锦宣了!
“回娘娘,下官的确有,但只是一枚普通的埙罢了。”
“那拿出来给本宫瞧瞧,当是开开眼界。”
御长清眉头皱起,紧张的盯着她们,苏蓁与之对视,缓缓掏出了锦宣。
余贵妃满意一笑,从她手上拿过,细细摩挲锦宣,“听说,这埙是萧将军赠给苏少卿的百日礼?”
“娘娘身处深宫,这道听途说的消息还真不少。不过如您所说,的确如此。”
余贵妃重新落座,垂眸道,“宫里近日来了一位擅长音律的大师,不知苏少卿肯否割爱借用一段时日。”
切!说是借用,真被她拿走,恐怕会遥遥不知归期!
“回娘娘,此埙唯下官方可吹响,落在旁人手里,与哑埙无异。”
余贵妃摆明不信,放至唇边一试,果真无声。
余贵妃倚靠在美人榻上一曲听罢,翘起食指抚过下颏,“既然如此,只好有劳苏少卿亲自吹奏一曲给本宫听了。”
“谢贵妃娘娘抬爱,能为娘娘吹奏一曲,为下官荣幸。”
余贵妃将埙递给宫人,后者踱步上前接过,交还给苏蓁。
她悄悄用灵力包裹住锦宣认真检查,余贵妃没有暗中做手脚。
闭眸瞬间,彻底沉浸在自己一方天地中,埙声孤寂彷徨,哀婉苍凉。恍然间,似闻月下美人轻声呢喃,无尽寂寞,倾诉眷恋。埙声骤转,又仿佛可见秋风萧瑟,枯叶飘零,满地金黄。
一曲听罢,余贵妃鼓起了掌,朱唇轻启,“苏少卿,本宫细品此曲,怎觉得苏少卿有了意中人,却求而不得。”
“娘娘多虑,并无此事。”
“忽然想起,苏少卿应是明年及冠。若本宫没记错,太傅府嫡长女应名唤慎儿,再过半年,她也该行及笄礼了,不知太傅府上可曾为其婚配?”
“回娘娘,下官母亲近来正在为长姐张罗此事。”
“唉,这就快临近选秀的日子了,过后也该为太子和几位王爷选正妃和侧妃。尤其是咱们的太子殿下,至今连个侧妃都没有,反倒跟右相府二公子交往甚密,以至传出些流言蜚语,损坏殿下名声。但谁心里不跟个明镜儿似的,殿下当然不会有那种癖好。话说回来,苏太傅可是看着太子长大,慎儿若能入主东宫,当上太子妃,那可真是再好不过呢。”
余贵妃同她东拉西扯半晌,原来还是为了试探太傅府与太子和萧楚泓之间的关联。
她淡定一笑,“娘娘,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长姐未来的夫君仍需她真心喜欢,方可与她共度一生。太子殿下虽好,但着实非长姐良人。”
苏蓁意思说白了,就是她长姐喜欢就好,只要那男子品行端正,且同样心悦于她,府上不会多加干涉。
皇宫这种华丽的肮脏之地,她怎会想不开,把苏慎儿送入火坑给这群豺狼啃食。
总之,余贵妃的担忧明摆着就是多余。
余贵妃从苏蓁口中听到满意答复,知晓太傅府未有跟皇家联姻的意思,面对苏蓁时脸上的笑容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