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我记得当时那些红色铃铛少说也有上万个。当我和婧儿从幻境出来后,那片竹林就消失了,应是薄意暄转换或者封闭了入口。这几日我也试着去找过,却一无所获。”
“他向朝中告了假,至今不曾出现,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接着查,另外去吩咐你的那些小妖,找到婧儿后,暗中保护好她,我怕余贵妃他们会对她下手。”
“好!那你也别气了,我和哥哥也不是有心隐瞒的。”
“我知道。”苏蓁举杯抿茶,想起了苏庭邺态度转变,倏地将茶杯放下,眸中冷光一闪即逝,“先前攻击我的那群道士,可有查到线索了。”
“他们当时都被你灭口,根本没留下线索。我的小妖们不敢太过靠近道观,只敢暗中查探。不过按常理来论,当时想杀你的应该只有勤王才对。”
“勤王?他若有如此实力,就不会满盘皆输,落得如此下场了。”
“那你怀疑谁?”
苏蓁揉了揉眉心,总觉得忽略了什么线索。
岳显儿想杀她,商婧尧暗中阻挠想救她。
轻渺大师命中平白多出一近乎十死无生的死劫,难道是因他出手赠箫而起?
此变数生出,定然是因他改了别人命数才会如此。
可他改了谁的呢?
无论是商婧尧亦或岳显儿,皆属于半生半死之躯,谈何改命?
苏蓁倏而反应过来,抬手摸向了袖口,果然,那串佛珠已经不见了。
“公子?怎么了?”
苏蓁哑然失笑,“是我低估了他的慈悲心,我愿意以为他是想借商婧尧的手除害,却原来”
“什么意思?”
苏蓁收起笑容,冲她眨眨眼,“想听啊?诶!就不告诉你!”
从座椅上一跃而起,转眼的功夫落在了离末沉数丈之外。
望着末沉懊恼的冲过来想要对她动手,苏蓁勾起了温柔浅笑,眼前浮现的却是那岳显儿的面孔。
罢了,无论真相如何,裂痕已然存在,不可弥补。
环禺山后溪涧四周群山围绕,山上树木倒映入水中,只能模模糊糊瞧见一些倒影。片片绿叶失足掉落,随清波漂流。
遥遥望去,一身着红衣女子赤足踏进清凉的溪水中,怀中抱着一琵琶,露出的皓腕上佩戴着一串佛珠和一枚蓝水翡翠镯。
纤纤玉指有节奏的撩拨勾弦,优美高亢的乐声,可使人沉醉其中,忘却归路。
一曲奏罢,女子手中红光浮现,只见她怀中的琵琶和放至在身边岩石上的古筝缩至半个巴掌大小。
从身侧取出一雕刻着青栀花木盒,她动作轻柔的将其掀开,里面赫然还摆放着一个看似有些年头的摇鼓,红色表皮已经变得暗淡,但整体来瞧,被保管的倒是极好。
这是她的二姐姐当年赠与她的满月礼。
除了摇鼓外,还有一个沾着血迹的石头,那不是她的血,是属于她的双生胞弟岳承知的。
曾几可时,他也曾为了保护姐姐,而与恶霸殴斗,可是何时起,一切都变了模样呢?
回顾过往,一切早已变得面目全非,她不甘,也无奈。
山中忽而亮起了通天火光,听着身后传来的嘈杂纷乱声,收起眼底的眷恋,对着那些紧追不舍的黑衣人露出倾城一笑。
转身飞落至停靠在岸边的竹筏子上,在他们即将靠近时,只来得及瞧见一道火墙阻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透过灼热的烈焰,他们瞧见了那竹筏子上的红衣女子身上也燃起了黑色火焰。
可她非但没有挣扎蹙眉,露出痛苦之态,甚至平静地笑了,洒脱而释然。
奉皇命前往环禺山的官兵也在此刻到了,只不过他们只来得及遥望见一团黑色火焰飞向至空中,伴随着嘹亮的凤鸣声,黑色火焰炸裂开来。
迸发出的灰蓝色光束骤然转化为金红色,一只浴火凤凰划过夜空,其周身还飞旋着无数朵黑白双色的花朵。
无人瞧见商婧尧的模样,可自此坊间却起了商婧尧自焚化身为凰的传说。至此,再无百姓见过她,正因如此,各种各样的传闻越来越多,渐渐地,商婧尧倒是被神化了
次日,有关勤王疑似谋反的消息传遍了京都城中的大小街巷,这其中除了太子的人在大肆渲染外,苏蓁亦在老祝头的人在其中出了一大把力。
苏家祠堂外,苏蓁在屋顶上等了一宿。
燕惠然得知她回来的消息,喜上眉梢,可她不知何故,却不愿出来相见。
苏蓁发丝和衣衫上在夜间沾染了不少露水,凉风吹过,寒毛直竖,不由自主打了个喷嚏。
望着燕惠然的婢女青容拎着食盒敲响了祠堂门,她顾不上身体凉意,隔着衣衫在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上搓了两下,连忙从屋顶跃下。
青容冷不丁瞧见一人从屋顶落下,差点打翻手上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