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人间万物皆沉没于暗影。
苏蓁抬起头,望着漫天星河阑珊,流光溢彩。再眺望远方,她再次想起了那个一身红衣的少年郎。
他的心愿是:希望人间海晏河清,洛祁国泰民安。
世上哪有什么忘川草,不过是她瞎编的罢了。
至于那株草.唉.
无人知晓, 她曾沿着喻子晔离开的行军路追了好远,她送他远行,护他平安,直至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
那夜的风很大,风带走了她的思念,希望也能把他平安带回她的身边。
苏蓁低垂着头,眼里满是落寞和寂寥。
“你是在思念什么人?”
是江行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好听,冷清却很醇厚, 令人听着意犹未尽
“嗯。”
“那个人对你很重要吗?”
“对, 很重要。”
“是萧楚泓吗?”
“不是,是我的弟弟,他远行迷路了,我在等他回家。”
“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他?”
“他从小长在蜜罐里,是整个京都城里最娇贵的人。他的爹爹是侯爷,他的娘亲是郡主是皇上的堂妹。他的舅舅是当朝皇帝,他的舅母是皇后。他的外祖父是王爷,就连他的外祖母亦是西凉当年送来的和亲公主。在旁人眼里,他是被所有人捧在心尖上的宝贝,是尊贵的世子爷。可我只当他是我弟弟!我的弟弟,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心有豪情壮志,为报家国恩,抛却儿女私情,孤身入军营。”
“原来你说的是喻子晔,可我在霁月坊里听说,他已经死了。放他离开,你可曾后悔?”
一旁的末沉闻言, 默默握住了苏蓁的手。
她同样看着喻子晔一点一点长大,那个孩子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奈何尚未及冠就隐姓埋名上了战场。
他们都为他卜了卦,无一例外,命数尽,死期至。
“不后悔!”苏蓁很坚定,不见丝毫忐忑,“他是我此生最大的骄傲!幸与君识,不负此生来过!”
说罢,苏蓁又接连饮了几碗烈酒,直至呛出了眼泪,她才将碗放下。
将头埋入臂弯中,许久没有出声。
直到,熟悉的桃花酿酒香传来,她抬起头,只见江行拿着一坛桃花酿,递到了她的面前。
“月娘让我给你的,原本带了十多坛,不过我被我喝得差不多了, 这是最后一坛了。”
苏蓁接过酒坛, 抚摸着上面的桃花,睹物思人,相思愈甚。
她没有拔出酒塞,反而将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树枝在篝火里燃烧着,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火星闪烁,火焰跳动,红色的火光映衬在她的脸上,他们却没能从她身上感知到一点暖意。
苏蓁抬头望着西方,伸手摩挲着袖口里一张银色的卡片
“西凉军队不会来了,曹格,传我军令,今夜子时!启程!”
曹格从她眼里看到了莫名的激动和忐忑,他立即起身,拱手应道:“末将接令!”
曹格走后,苏蓁也站起了身,对着楚铮郑重说道:“楚将军,南荒就交给你了!整顿南荒所需物资过几日就会送到,咱们洛祁再会!”
“嗯,保重,祝你们早日得胜还朝!”
苏蓁点头,掸了掸衣袍上的灰烬,抚平褶皱,独自回了自己的营帐。
整整一日,苏蓁没有出过营帐,送去的饭菜都放在门口没有动过。
等到亥时三刻,曹格带着他的一千骑兵,出现了在苏蓁的营帐外。
末沉江行和泣鳕三人也来了,他们这次不打算留下了。
苏蓁掀开营帐时,已经换好了盔甲,先前残留的血渍已经被她擦拭干净,月光映衬,银芒乍现。
“苏将军!兄弟们已经修整完毕!只等将军下令!”
“好!出发!”
一千多人各自骑上战马,朝着南荒境外奔腾而去。
所行西方,他们此次最终的归途,正是西凉!
而南荒,不过是垫脚石罢了。
攻占了南荒后,所有的材料都会源源不断直接送往洛祁和西凉和交界处。
贺岚已经在那里等候许久了。
经过七日不眠不休地赶路,苏蓁终于收到了萧楚泓的消息。
他已经带着萧家军赶到了洛祁边境,并且随时可以开启传送阵。
苏蓁带着人马上了山,一切准备就绪后,伸手一挥,十幅画卷从她的储物袋里飞出,千人直接被吸入其中。
苏蓁收回画卷,踏入了紫光大盛的传送阵里。
等她另一只脚再伸出时,已经出现在了洛祁和西凉的交界处。
入目所及,是那张同样憔悴的面孔,他的眼睛里带着血丝,当见到她时,所有的疲倦和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