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北依旧没有开口,目光始终落在路建国身上,将所有的话语和选择,都交给路建国。
路家大厅中,死寂一片。
此刻,再也没有丝毫声响传来。
路建国紧紧拉着妻子,杨爱花的手,内心前所未有的挣扎,在做出一个,要改变他这二十八年来,所有坚持的决定。
而以路老太太为首的众人,脸上都写满着戏谑。
他们认定,他们才是笑到最后的人。
警察已经来了。
路家在羊城的权势很大,毕竟是中医世家,他们的话,比事实更加靠谱。
他们说的,就是事实!
只要警察来了,将宁北他们带走,宁北就算再能打,也翻不了天。
终于,路建国长叹一口气。
他拉着杨爱花的手,对着高台上的母亲路老太太,深鞠一躬:
“妈。”
路建国声音颤抖的,望着路老太太,说道:“这是我和爱花,最后一次这么叫你了。”
“二十八年了,你还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太让我失望了。”
“既然您一直,不愿意认我这个儿子,那我也就没有,继续坚持下去的必要了。”
“从今天开始,我就不再是路家的人。”
“地位低微的我们,也配不上,在身份高贵,掌管整个路家的您,做您的儿子。”
路建国语气无比坚定的说道:“从此以后,我路建国,和妻子杨爱花,就正式脱离……脱离路家。”
“往后,我们不会再回来一次。”
“我们的生死,也和路家无关。”
说完这些话之后,路建国就好像,精神最后的支撑,也在这一刻,被全部抽空了一样,仿佛就连开口说话,都变成了一件,无比困难的事。
路建国身影晃动,向后倒去,被宁北连忙扶起。
“路叔,放心,以后还有我在。”
宁北搀扶着路建国,说道。
宁北知道路叔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希望什么,现在心中最后的希翼破灭,那种感觉,永远不能用语言去描述。
宁北能够理解。
“只不过路叔,有一点,你可能错了。”
宁北看向高台上的路老太太。
路建国他们一怔,诧异的看向宁北。
“路家,的确不配让这些,眼中只有利益,丝毫不顾及亲情的蛀虫,继续留下,否则,整个路家,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毁于一旦。”
宁北声音不大,却足够在整个大厅当中,不停回荡着,清楚闯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为了路家的未来,有些人,必须要逐出路家。”
“所以,老太婆,路小荣,陈国军,还有那个没说话的路建军,以及你们在场的所有人。”
“从现在开始,你们再也不是路家的人!”
“路家的一切,也和你们,再没有任何关系!”
“你们,被路家除名了!!”
宁北的声音,在整个大厅当中回荡。
震耳欲聋。
语气也无比凝重,掷地有声。
而在宁北声音落下的同时,整个大厅当中,所有人脸上,都写满着震惊和错愕。
“他们,被路家除名了?”
宁北知道,自己现在,正在说什么吗?
路家,是他们的路家,而不是宁北的路家!
宁北不过只是一个外人而已,有什么资格说出这种话?
就算是要除名,也只能是他们路家,将路建国一家除名!
宁北还打算,用自己的能力,打造出一个新的路家?
宁北有这个能力吗?
开什么玩笑!
路家众人缓过神来之后,纷纷张狂的大笑了起来:“难怪当初被赶出路家的路建国和杨爱花,竟然会收养你这么一个儿子,原来你们都是一丘之貉,一家子都是傻叉啊?!”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在他们看来,这就是他们活了这一辈子,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了。
他们看向宁北一家的目光,也再度讥讽了起来。
乡下人永远就是乡下人。
不知道天高地厚。
自不量力!
只会和现在一样,口吐狂言!
只会让他们感觉到可笑而已!
而宁北到头来,只是那个没见过世面,以为自己有满腔热血和抱负,就能改变事实的臭吊丝。
仅此而已。
否则,就算宁北稍微有点脑子,知道这个世界现实的残酷的话,也不可能说出这种,让他们都感觉到可笑的话。
“无知……无知啊……”
就连刚才,亲眼见证宁北,拿出黑玉断续膏药方的几个老中医,都感觉到可笑,不停的叹息。
宁北手中竟然掌握着黑玉断续膏,的确让他们感觉到意外,认为宁北有点能耐。
可只有一张药方,什么都不可能改变。
宁北根本无权无势。
命运早已注定。
“小北,你有这个心,我和你杨婶,就知足了。”
路建国这个时候,也感慨了一声:“但往后,不管你要做什么,还是要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