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军,在差不多人到中年后,才演奏出来的版本水平,而他在此之前,就已经展现出了神级现场以及神级录音。
大家都是肖邦国际钢琴比赛冠军,大家都有神级现场,为什么就你这么特别,出色?
所以这也就是为什么巴伦博伊姆想要向阿格里奇求证的原因。
只不过,阿格里奇陷入了沉默,她并没有说话。
“玛塔,你能准确地告诉我一声,当年你看到的他,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巴伦博伊姆认为阿格里奇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不由得再次问了一遍。
这一次,玛塔·阿格里奇终于叹了一口气,目光格外的深远,轻轻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丹尼尔,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玛塔,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会不知道?”巴伦博伊姆一愣,皱着眉头追问道:“你之前不是说他在肖邦国际钢琴比赛的时候和你见过面,你也听了他很多的演奏,你为什么会不知道他的水平究竟如何?”
“因为,他的变化,真的太大了……”
阿格里奇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
舞台上的傅调他的手已经抬起,准备进入下一首作品的演奏,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代表着肖邦从年轻气盛逐渐走向成熟的作品。
在傅调还没有落下他的手指之时,阿格里奇却突然开口,说出了一句话。
“他,简直就是天才,音乐上的天才!真正的……天才!”
在她的话音落下之刻,傅调的手指抬起,自空中落在键盘之上。
似乎键盘变成了弹簧一般,在傅调手指落下之际,给予了一波向上的助力,让傅调的手指抬起,却又再次按下了一颗音。
浪花,潮水,安详。
傅调手中诠释出来的音色正如同湖面一般波光粼粼,让人从心中感觉到那股发自内心的安详。
这股如湖水般宁静的感觉瞬间让音乐内略显激动的众人情绪不由得平静下来,转为认真地看向傅调,聆听着他的演奏。
一切的美好在他的手中呈现,你在他的音乐之中听不到任何痛苦与悲伤,仿佛之前的第一叙事曲完全不存在一般。
而在他演奏出第二叙事曲作品之中那股情绪的时候,众人原本沉浸在第一叙事曲的情绪也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只剩下最为简单纯净的安宁。
没有了任何对于世俗的欲望,有的只是对于音乐美感的倾慕。
他们甚至感觉自己此时此刻并不是坐在音乐厅内,而是坐在某个森林的湖泊边上,望着一望无际的湖泊,吹着湖面上拂过的凉风,晒着那温柔的阳光,轻轻搂着自己最为挚爱的人。
这一刻让他们格外沉迷,他们甚至不愿意离开其中,就想这么的沉醉,享受着音乐所带来的一切美好。
对于华国人或许会感觉这样的景色没有什么所谓,但是对于那群缺少阳光的欧洲人而言,音乐之中的那股浓郁的阳光让他们格外的痴迷。
他们甚至有一种自己登上了一柳轻舟,在湖中伴随着湖面的摇曳而温柔摇摆的错觉。
就如同小时候在父母的怀中一般,
这种感觉格外的有趣,也格外的让人痴迷,这种构建起世间一切美好的感觉,直接击破了所有人心理的防线,让他们彻底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那就是,这一首作品并不是肖邦的船歌,也不是夜曲,而是一首很是出名的……
叙事曲!
而叙事曲,特别是从密茨凯维支的长诗中获得灵感的叙事曲,基本上都不是那么的平静,什么都没有发生就会结束。
相反,这些叙事曲都会带来一个如同故事一般奇幻的发展。
《斯维切济湖》,便是这第二钢琴叙事曲的灵感来源。
而在这一首作品之中,你能听到音乐之下的那股,透彻着寒冷与冰凉的,绝望。
在众人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音乐之下的那股寒冷已经逐渐向着众人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夜幕逐渐降临,笼罩着那一座在湖边生活的小镇,将所有人拥抱,让他们进入梦的家乡。
一切似乎都是那么的美好,可是一切却又那么的,让人难以接受。
因为……
嗡!
在众人沉沦之际,傅调的双手抬起,随后用力按下。
肖邦第二钢琴叙事曲之中那格外沉重的第二主题呈现在众人的面前。
惊慌,恐惧,无措,茫然。
潜藏在黑暗之中的匕首终于在此刻向着众人露出了它的獠牙。
密密麻麻的战士潜入了湖边的那座平静祥和的村庄,在村庄内众人熟睡之际,隔断了他们的喉咙,任由血液滴落,在地面构建起血的图腾。
夜色依旧笼罩着一切,它已化作一片黑色的丝绸,将上帝的双眼以及耳朵所蒙蔽。
祂安安静静地站在那漆黑的教堂之中,不问世事,根本没有注意到祂子民的鲜血已及将那琉璃所侵蚀,五彩的琉璃在此刻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种颜色,那就是……
血色。
音乐之中的情绪更为的激烈,不知是控诉祂的不公,又或者是悲鸣那群无知子明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