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炸裂的响声在林安耳边响个不停。 啪嗒啪嗒。 这场降雨量每小时80毫米的大暴雨似乎不会停止。 啪嗒啪嗒。 林安的眼睛睁不开,他背后很沉,耳边有水想要钻进耳朵里,一起一伏,很快就要淹过耳根了。 我这是……掉到了河边吗?这座山有河吗?应该只有一条小溪,河水……啊,连着下了一整天的暴雨,河水上涨很正常,我掉下来多久了?我得立刻转移到安全的地方…… 他试图把沉重的眼皮撑开,可他连眼珠子都转不动。 耳边的声音沉沉浮浮,水位上涨的比他预想的要快,没过太久,先是左耳,再是右耳,周遭的声音像蒙上一层阻隔材料,雨声骤降。 他感觉水位上涨的不自然,刚淹没耳朵就有水灌进口腔。 不行……我必须…… 他试图把全身的力气都集中起来,当全身这个概念出现时,他忽地迷茫,觉得自己找不到手脚的位置了。 睁开眼睛!我必须睁开眼睛! 他思绪还没飞出多远,雨水就呛进他的鼻腔,脑后一沉,肺部器官受到压榨的同时,他感觉自己在下坠。 不行……不行…… 【我祈求未知!并有三个约定!】 模糊的雨声中,他听到一句清晰的话。 什么…什么约定? 他一下睁开了眼皮,看见一片透着纯白光华的水面,水面上有雨水滴落的涟漪,附近空旷又干净。 那种血管被撕开,喉咙冒凉的感觉没有了,他眼皮很轻,呼吸顺畅,好像突然获得了水下呼吸的能力。 被这一情况惊到,他不敢动弹,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破了某些生理阈值,马上要进入走马灯阶段了。 因为如此安静的水面下,他能听到未被隔绝的,清晰的人声。 【我祈求未知……】 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听着年龄不大。 “安……” 除此以外,远一点的地方还有人的声音,但相对模糊。 不是听这些的时候,我该游上去,看自己还能不能抢救一下,但…… 他的思绪不受控制的去思考那些词语,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倾听那个男人的声音,他盯着上方的水面,一动不动。 噗呲—— 有一根铁黑色的长棍刺破水面,探了进来,指向他,但离他有一段距离。 不…我能够着…… 他脑海中浮现这个想法,盯着那长棍,上升感油然而生。 离水面越来越近,他双眼被光华刺的无法看清,只觉得自己正试图穿过一层薄膜。 哗啦! 明明该是离开水面,却像是被人从上往下泼了一大盆水。 林安晃荡两下,发现自己手里拿着一根铁黑色金纹手杖,杖首是一颗鹌鹑蛋大小的墨色蓝宝石,正是刚刚刺破水面的木棍。 而他站在浅浅的水面上,水面没过他的脚背,身边下着毛毛细雨。 他左右看了看,四周是不自然的夜色,像幕布、像墨汁,偏偏头顶又点着一片星空。 他心里咯噔一下,正常人死之前会见到这种东西吗?我从小到大也没去过类似的地方,潜意识里怎么会拼出个这样的场景? 他笃定自己要死了,反而一下子镇静下来。 反正身上也不疼,死的挺安详,就是不知道能不能看到老爸一面。 他再次左右寻找,像在这“走马灯”里寻找家人的身影。 随他所想,不远处真的被雨点勾勒出一个人影。 他欣喜上前,觉得死前能见老头一面已经很不错,最好能给他托个梦,就跟他说自己不后悔,救人的事,是自己不小心了,怪不得他人,让老头别…… 他走着走着停了下来。 那明显是一个年轻人的背影,而且…而且他穿着浮夸的衬衫,荷叶边蕾丝袖,像电视剧里一样,而老头就算变年轻了,也该穿背心才对啊…… 他咕哝着,脚下还是没停,反正死都死了,总不可能遇见鬼把我再吓活吧? 他伸手去拍那年轻人的肩膀…… …… 唰! 安静的房间内,一个人猛的睁开了眼睛,他首先闻到了一股浓烈的消毒酒精味,认为这里应该是医院,随后就闻到了酒精遮掩下令人作呕的血腥味。 血腥味太过浓郁。 他微微向下低头,空洞的,露在体外的场子和剖开的胸腹腔让他脑海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