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的脑袋眼皮抬起,湛蓝的眼睛掠过一阵湖光。 视线所及处,刚刚抽打过自己的触手奋力蠕动着,看似蠕虫,实则是因为车厢内上涨的湖水变得浓稠沉重,像沥青一样黏着在每条触手上,消解着这些触手,让它们不得不花费大量力气抗衡,从而没有第一时间接上对安格的攻击。 安格的状况确实有问题。 “安格”拖着沉重的身体,以墙壁为支撑,后腿发力,低俯身子擦着一只触手握住银翘。 仅仅是想象灵感的注入,银翘近透明的剑身就泛起淡蓝的尘光,还未完全成型的未知从银翘的切面开始,化为黑色的粉尘。 这些粉尘围绕在银翘周边盘旋,一部分因为银翘自身的尘光散去,大部分顺着银翘而上,吸附在安格的手上,很快融进皮肤。 林安没有犹豫,从安格的记忆中,他完全清楚这是未知驱散不彻底的表现,他抽出银翘向后转身,打算立刻离开这一片未知粉尘纷飞的区域。 “安格!”阿尔汉溪的喊声带着夸张的破空声从身后袭来,碎成块状的触手拍打在安格身上,腥臭的糊状粘液盖了安格一脸,将他掀翻在地。 太夸张了,王庭的上位骑士都能做到这种程度吗?这是什么少年热血动画吗? 安格侧身倒地,眼见被一同劈开的不止那触手,还有车厢内的湖面,短暂的湖水断面泛起波光,很快聚合在一起,水面有了生命,相互勾连形成网状,将巨大的触手碎块拉入湖中,分解成粉红色的泡沫。 安格抬起右手,一片飞到他身上的深沉黑色斑纹正迅速沁入他的皮肤。 这触手也是未知的产物,失去了固定形态后开始消融,其中未来得及被乔斯林拖入湖面的部分,如之前的粉尘一样附着在安格身上,全都试图钻入他的皮肤。 “你!”阿尔汉溪跨过触手的尸块,正打算说些什么,目光落在了他的脸上,他本身看不见,但他的脸上一片阴影,显然属于未知残留的影响。 阿尔汉溪不由分说地捞起地上的安格,大步往车厢前方走去。 “我带他去找乔斯林。” 阿尔汉溪明白未知若不能完全驱散,置身其中有多么容易遭到侵入和污染,但他同样判断在未知将两拨人分开的情况下,如果不能迅速解决战斗,安格陷入危险的概率会更高,很可能直接被未知吞噬,所以他选择和格雷特三人强行斩开未知,有巫师的帮助,他能做到。 当然,这一系列的判断都基于他并不清楚乔斯林也参与了这场战斗,并已经初步抑制了那触手型未知的情况下。 至于格雷特,他相信这种意外级的未知污染,乔斯林处理起来很简单。 格雷特望着一地未知的残片,看见粉红色的泡沫在地板上缓缓消散,默默的收回了手,看向旁边的两位巫师。 他们一位持短手杖,一位伸出手,露出手腕上的仪式图案,神色略显虚弱。 阿尔汉溪能一击击碎未知并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更多的是两位巫师使用他们自身掌握的固有巫术在拉扯未知的力量。 格雷特活动了一下单手手腕,这些巫师的事情他其实没那么清楚,但共事这么久,他自然能感觉到有巫师在场的未知事件处理难度,和没有巫师在场时的区别。 其中一位巫师走了过来,格雷特自然地将手臂伸出,好让对方进行检查和驱散,另一位巫师取出顶针刺破手指,从外套里拿出一瓶浓稠液体,将血液滴入混合,口中念念有词,微微倾斜瓶身,使液体以稳定细微的状态流出,一面移动,一面在地上组成图样,将三人圈起来。 他并没有试图自行驱散未知,海琳娜一般的巫师可以一定程度上与未知沟通使用巫术,也可以“泯灭”未知,但也正因巫术需要与未知沟通,他们无法像战士砍杀怪物一般解决未知,处理、驱散未知,只有军议会地方治安局的常驻巫师、根植园的巫师和殿上巫师可以做到。 作为魔法机车号的随车巫师,他们也属于治安局地方常驻巫师的一种,只不过,既然有更专业的人在处理,他们就不打算插手,只是选择给自身安全加上一层保护,耐心地等着乔斯林将未知驱散。 “这下子倒是我欠他一个人情了……”格雷特看着满地尸骸,颇感无奈,如果完全交给他和两名随车巫师,至少很难保证全部乘客的安全。 现在,隔壁乘客或许察觉到了异常,可事情发生在乔斯林的湖面内,未知很快被解决,除了没留下活口比较可惜外,一切都像是无事发生。 查看他伤势的巫师拉开左手的袖口,露出另一侧手腕上圆形与曲线交汇,奇异文字散布的图案,握在格雷特伤口处,冒出阵阵烧焦似的黑烟,细看之下,能看见黑色的粉尘在空中转为白色淡去形状。 “比起这个,凶手转化为未知的速度太快了。”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