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里亚夫人半靠在大厅的木塌上,右手放在小桌桌面,微撑着脑袋,见“安格”从楼上提着银翘下来,匆匆擦拭眼角的泪痕,挺直了腰背。 “要出门吗?” “不是的。” “怎么下来了?没吃饱吗?我看你晚饭吃的不多。”索里亚夫人说着要起身去厨房给安格热菜。 “不,不是的……”很短的停顿后,他叫住母亲关切地道:“母亲,这个点您应该休息了。” 他这个时候下来,是有事找老巴里,而索里亚夫人平常这个时候,都应该睡着了才对。 “我……”索里亚夫人走回木塌边坐下,安德烈躺在她左手边已经熟睡。 “我睡不着。”她说。 “安格”透过大厅的窗户向外看去,漆黑一片,看不到后院的情况,但厨房里的动作慢吞吞地,听起来像是老巴里在那儿,他又看了一眼惆怅的索里亚夫人,眼底掠过一阵湖光。 他嘴角微微翘起,走到木塌另一端坐下。 “母亲,安德烈快会说话了吧?” “应该快了,但这孩子不喜欢出声,连哭闹都很少有。”索里亚夫人的手从安德烈头上带过,帮他整理着一些碎发。 “话少的孩子,长大了都很聪明。”安格随口说着,取火炉上的水壶和桌上的干花,给自己和母亲各泡了一杯热茶,在索里亚夫人的杯中放了少许蜂蜜搅拌。 “你听谁说的?”索里亚夫人头一次听这种说法,感到好奇。 安格面不改色地将一杯花茶推到索里亚夫人面前,笑着道:“哥哥小时候不就不喜欢说话嘛,而且我认识这样的朋友,他们把说话的时间都拿去思考了。” 索里亚夫人双手捧着滚烫的花茶,看着茶水翻腾间点头道:“确实,他总是一个劲傻笑,被欺负了也不说,那么聪明,但又是个老实人,就和你们父亲一样……不对,你们父亲可没那么聪明。” 安格只是笑着听索里亚夫人絮叨,在她说完时轻声问道:“或许我们该送安德烈去上那种全日制的学校,听说那种学校除了通识课,还会有体育课和认知课,安德烈以后不管是想成为骑士还是巫师,都可以早做准备。” 索里亚夫人眉头微微皱起:“可那也太辛苦了,小孩子就应该快快乐乐的玩。” 索里亚夫人竟是反内卷达人……“安格”神态短暂一顿,自然接道:“但是学校里会有很多同龄人,安德烈也能有更多的朋友吧,而且,万一他喜欢学习呢?他如果不喜欢学习,谁也不能逼着他。” 索里亚夫人轻饮茶水,肯定地点了点头。 这时,老巴里提着空水桶从厨房出来,与“安格”对上了目光。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夫人、少爷。”老巴里还是习惯以前的称呼。 “啊,巴里叔叔,要坐会儿吗?” 老巴里出来的时机正好,安格立刻起身从柜子里取了一个杯子,给老巴里满上一杯茶水,放在了桌前,让他不好推辞离开。 老巴里只好就近抽来一张椅子,在两人跟前坐下。 “我昨天去街上,正好听到一些事。” “什么事?”索里亚夫人倒是先感到好奇的那个。 “我听说半年前,我们卡希姆的市场上忽然涌现出一批成色不错私酿。” “是这样的吗?”自从丈夫和孩子离开,索里亚夫人大半时间都在操心庄园里的事,很少再有上街。 老巴里向她点头,表示确有此事,只不过索里亚家自家就生产精美的私酿,如果不是送人,完全没必要另外采购。 “对,但比较关键的是,为什么是那个时间点,为什么是一起挤进来的。”安格拿出在同行那儿听来的消息说道:“因为,收购这些私酿的商人在不久前出事了,断了收购途径,又没法在正式市场上流通。” 索里亚夫人接着点头,看她的反应,她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 “发生什么事了?” “我没有具体的证据,但我想,那个商人大概是新月教的支持者。” “新月……”索里亚夫人一下子拉下脸来,“你听治安局罗赫他们说的?” 那商人的主要产业在首都,治安局的档案没有细致到细数那商人的每一份产业,至少安格看的那份没有,但他觉得这个理由不错。 “是的,那家伙是个贪心的商人,尽管有钱,但是新月教在卡希姆扎根了三年,总归是需要干些行当来养活自己的,卡希姆,最挣钱的当然是葡萄酒产业,而私酿如果不上正式市场,都是自产自销,像我们家这样,用多少做多少,余下的卖出去,很难说一下子余下那么多的私酿进入市场。” “对……那他是把我们卡希姆的私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