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珍手持着红色的油纸伞遮在新娘头顶,准备扶她下轿换车。
唐柏鹤见状立刻上前将新娘子从花轿里直接抱到了马车上。
“哎呀,小柏鹤你这是要做甚?”张秀珍撑着伞边追边叫道。
新娘子没进门之前是不能见天的,这出了轿子就必须得打着伞。
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
唐柏鹤将人放到轿子上才回身解释道:“我听说矜贵的新娘子进屋前脚都是不能沾地的。”
脚不沾地的新娘子以后就再也不用过苦日子了。
她幼时吃过那么多的苦,跟了他以后他不希望她还要吃苦。
张秀珍听得目瞪口呆,她们这些整日伺候庄稼的人家哪里知道这些。
这辈子她吃了这么多苦,莫不就是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是自己走进房的?
“哎呦!我们柏鹤真是长大了,知道心疼媳妇了。”
唐柏鹤被她说得有些不好意思道:“叔婆请上车吧,莫要误了吉时。”
“对对对,上车上车。”
是夜,一队车队从夏县浩浩荡荡的往唐家村而去。
敲锣打鼓和唢呐声音响了一路。
到唐家村的时候正好还有一刻钟便到寅正,众人在村口下了车步行进入唐家村,唐柏鹤又将新娘子从车子抱到了花轿上。
张秀珍这回有经验了,赶紧打好油纸伞候在一旁。
看得一群小姑娘们都羡慕不已。
村里人都没见过这么气派的婚礼,孩子们彻夜不睡熬着夜候在路边等着看新娘。
花轿一路抬到了唐家的宅子前,孩子们就跟了一路。
边跑边唱着山村的歌谣,“新娘嫂,真正早,还没梳头先烧火,还没洗脸先帮手——”
听得坐在轿子里的新娘子都红了脸。
新娘子进门大家都不能和她碰头,免得以后成为死对头。
唐家的宅子前这会一个人都没了,全都躲在一旁的屋子里偷偷的看着新娘子下花轿。
唐柏鹤从马上跃下,走到刚停稳的花轿前,张秀珍就笑盈盈的上前道:“请新郎官踢轿门。”
唐柏鹤撩起裙角踢了一下之后,里面也传来一记回踢的声响。
张秀珍拍了下手道:“好啊!往后男不惧内,女不示弱,夫妻和美,百年好合。”跟着又打起了红色的油纸伞高喊道:“请新娘下花轿——”
唐柏鹤忙打开轿门,将新娘子从轿子里抱了下来就往屋里走。
张秀珍打着伞紧紧地跟上,进了门忙拉住了他笑道:“可不能再往里抱啦,新娘子得跨了火盆才能进去。”
唐柏鹤犹豫了下才将新娘子放下。
跟着有人将一条喜带一头交到唐柏鹤手中,另一头交到了新娘子手上。
“进去吧。”张秀珍招呼完唐柏鹤收起伞交给旁边的帮手,跟着一手提着灯笼,一手牵着新娘子,跨过火盆之后就朝着喜房走去。
新娘进了屋外面突然像炸开了锅,爆竹声,欢笑声,场面热闹得不得了。
喜房里布置得十分喜庆,红帐子,红被子,烛台上点着婴儿手臂粗的大红龙凤烛。
梳妆台上摆着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四盘叠得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干果。
几个小姑娘羡慕得眼都红了,林盼菁看向二姐,可惜她此时盖着盖头什么都看不见。
二公子待她这般好,二姐以后一定会很幸福的吧。
一对新人进入喜房后,张秀珍假意的铺了下已经铺好的床铺,再请新人男左女右的坐虚帐。坐好后撒糖人便开始向床帐内抛撒钱币和糖果。
边撒嘴里边念道:“一撒荣华并富贵,二撒金王满池堂,三撒三元及第早,四撒龙风配呈祥。”
众人大声起哄道:“好——”
“掀喜帕,掀喜帕!”撒完糖果,众人又起哄着掀盖头。
张秀珍忙又取了喜秤交给唐柏鹤。
跟着在边唱道:“小小秤杆乌油油,来给新娘挑盖头,盖头一挑去千根纱,先当媳妇后当家,先当媳妇多贤惠,后当婆来子孙多,秤杆落地买田制地,秤杆靠墙儿孙满堂。”
唐柏鹤在众人的起哄下脸色绯红一片,小心脏猛跳。
握着喜秤的手微微发抖,盖头下的姑娘明明朝夕相处,可此刻他的心情依然紧张得像是第一次见。
“挑呀!哈哈——”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唐柏鹤的手一抖直接挑起了新娘的喜帕。
红色的喜服,精致的妆容,将本来就长得清秀可人的林念念衬得更加明媚动人。
“好——”
“新娘子长得可真俊啊!”围观的众人惊呼道。
张秀珍收起秤杆子又有帮忙的妇人端来一壶酒和两个绑着红线的空酒杯。
张秀珍将两杯酒分别送到新郎和新娘手上,拿起酒壶便斟酒边唱道:“喝过合卺酒,夫妻成一体。左合卺:幸福生活花似锦。右合卺:恩恩爱爱见真心!”
张秀珍斟完酒众人立刻大笑着起哄道:"喝,喝,喝!"
新郎新娘闻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哎哟!怎么喝完了。”张秀珍白了起哄的众人一眼笑骂道:“可别瞎起哄了。”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