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娘的来意，一把把瘦弱地已经哭不出声的阿发抱了过去。

“不就吃口奶吗？过来好了，我反正奶水足得很。”

阿发一接触那丰满圆润的奶头，狠命地吮吸着，可能出生以来从没有吃那么饱过，也可能是吃得太急，还一个咕噜回了点出来。

“我们阿发有救了，这下有救了。”炳根娘流着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从那以后，热情的李嫂子就成了阿发的奶娘，炳根娘每天抱着他往返于两个村子之间，有时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他们便会从自己口中省下些粮食来送给养了五个孩子的李婶子家。

快一年过去了，一直到阿发断奶，大妹都没有再回来。

“我们发儿作孳啊，从小没有亲娘的奶吃。”每次把阿发抱在怀里炳根娘总会带着忿恨的口气重复着这句话。

炳根其实托出去的人多方打听过大妹的消息，也曾跟着二叔再次去上海寻找过，可始终如石沉大海，一点音信都没有，反倒听来了不少外面的情况。

“外面的世道乱啊，到处都在打仗。”

“听说吗？东洋人快要打到南京了，南京离我们这边很近的啊。”

“听我表兄说，东洋人打到哪杀到哪，死了很多人那。”

“听说小日本用飞机大炮轰炸上海，房子都炸毁了，还有很多轮船被炸沉了。”

“日本人轰炸常熟了，听说他们看见女人就抢，看见小孩就杀。”

……

各种各样关于战乱的消息传来，搞得村里人心慌慌的，连大地主孙敬堂也开始害怕起来，在院子里开始挖地洞用来储存粮食，那些个穷佃户也纷纷效仿。

慢慢地，随着战火的蔓延，外面的世道越来越乱，出去找活的人一个一个地回来了，炳根却始没有等到大妹。

炳根越来越觉得大妹肯定已经不在世，再有人问起时他总是说：“人已经不在了，乘坐的船被日本人的大炮炸沉了。”说得久了，连炳根自己也相信了，以此，大妹在这个家的印迹也就越来越淡去了!